童湘醒来的时候,感觉脑壳炸裂般的疼痛。
茶几上的手机疯狂跳动着未接来电,微微的震动声响彻整个客厅。
她被吵得不耐烦,顶着揉乱的头发爬起后才发现这里不是她家。
她还穿着昨晚的衣服,但是整个人却是睡在一处柔软的长沙发上,身上盖着薄薄的针织小毯。
客厅的东西很少,却意外的干净。素色的沙发和茶几,让童湘颇感意外的是,窗边真的有一处小床,淡金的阳光洒在被单上,透出一股清晨的微暖。
布局跟她家完全相反,这里是孟行的家。
“醒了?”
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传来,像是蒙在一层布里,听起来软绵绵的。颀长的身影从洗手间出来,半干的头发已经不见一丝水迹,却被厚毛巾揉的乱糟糟的。
平日里凌乱的头发耷拉下去,反而彰显出那张富有冲击力的容颜,特别是那双桃花眼,但他却没什么表情。
“醒了就走。”孟行眼下有些灰沉,像是夜里没睡好。
他语气泛着微冷,又胡乱揉了一通头发后,整个人直直倒在了床边的小床上。
……这么疲惫的样子,很难不让童湘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发酒疯了。
“……谢谢。”童湘知道他是好意,还专门把她从烧烤摊带回来。
只不过关系好像更差了。
嫌弃的闻着自己身上的酒气,童湘边接电话边回家。
“喂?王叔?”
“童老板!”
是她厂里的几个主任之一,负责采购毛料的。
“之前订下的单子付不起尾款,有一大半要违约,早上已经陆续打电话进来问了,还有厂里目前能做的玩具订单也只有一半,棉娃订单很多大货还没开始,还有厂里的工人们……”
毛料买不起,订单做不起。
童湘察觉到对面有些紧张的语气,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万一倒闭了,那就连工资都没有。
“王叔,等我过去,你放心,厂里的工资还是给得起的。”童湘好言好语说了一通,总算是将人都安抚下来。
网上的言论还在持续发酵中,不少受害娃妈站了出来,建立了消费者权益群一起报警,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到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
艾特厂子的留言也是非常之多,除了支持厂子们维权报警的,便是大货前被娃娘卷走的人在厂子底下咒骂,要求做娃出货。
童湘只感觉自己的神经又一下一下跳了起来。
身上的酒气不适合去见人,她快速冲了个澡,从压箱底的行李里翻出一瓶香水,把自己身上的酒气全压下去才出门。
【湘湘,抱歉,我确实不知道是选妃宴。老板没跟我说,我后续跟他说了,他以为你是我找到临时工……】
【我刷到网上的新闻了,正想联系你来着。】
【你的卡上我已经打了十万,最近我也手头紧,我爸也不允许接济你,你先凑活用。】
【不管结局如何,过段时间陪我去旅游吧。我去看演唱会,你去逛逛展。】
童湘边走边翻手机上的旧消息,看见高昕薇的留言后,她捏紧了手机,既难过又高兴。
【谢谢你,昕薇】
娃厂前身是单纯的毛绒玩具厂,只不过销售额与日俱减,快撑不下去,童湘来了后,除了开辟棉花娃娃的业务,也扶持了原本的毛绒玩具业务线。
经理卷走的钱中,有厂子攒下来的利润,也有原本给各个业务线安排的钱,之前童湘还去银行贷过款,现在来这么一出,厂子资金链直接断掉。
最坏的结局:无法挽救,卖厂都卖不出高价,宣布破产之后还是还不上钱,她就会变成老赖。
童湘用那十万先恢复了大单子的业务线,包括棉娃圈内的大订单。收到确定消息后,一些在她家做娃的娃妈都松了口气,赶忙在超话发布自家娃没事。
但是更多的是恢复不起来的,业务线都焦头烂额,童湘筹不到钱,只能一家一家的跑,希望在娃厂聚集地的这一片能找出愿意接济的,最后却也没打几张欠条。
她只能跑去找合作过的分销商,希望对方能看中她们厂的价值,愿意投资。
“童小姐,你们厂的境遇我也看见了,世事变迁,实为不幸……”
客套话听了一堆,愿意出手相助的却没几个。
童湘咬咬牙,干脆打开了打着业绩标签的一列联系人。
都是婚介所的客户,大多数都是中年暴富的暴发户,条件不行,有的性子还很恶劣,只能跑来陈宗保的‘高端’婚介所试一试。
除了冯欢这一个奇葩的不欢而散的,还有很多自诩绅士,好面子和平结束相亲的。之所以还留着联系方式,就是因为婚介所套路深,以后要是有需求还能叫她再去出演相亲戏码冲冲业绩。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