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半山腰夜晚的风缓缓吹散微醺的醉意,等路思灵反应过来时,她的怀抱被皎白的月季花束填满,“我愿意”三字早已不假思索破口而出。
在凌深那抹惊喜诧异又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她的脑袋伴着花香嗡的一下炸开,娇小身躯不像立在风中,倒像落在火堆里的木柴,滚烫的快要燃起来了。
“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
幸好她长发掩盖下的耳朵悄然竖起,将他深情的一长串告白听得仔细,这时才能微哑着嗓子找回声调把问题重新抛给他。
他怎么会为这件事犹豫十多年。
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风忽而猛烈了几分,鱼尾裙摆承受不住飘摇荡漾,撩动时隐约能见纤细修长的脚踝在夜色里白得发亮。
凌深喉结一滚,长臂一伸揽过她的肩膀,带她往玄关走。
“外面风大,进去再说。”
熟悉的雪松木香侵染着呼吸,路思灵沉溺在他温暖强势的怀抱中,乖顺地一同往里走。
借着院子里几盏亮起的灯,得以窥见玄关前雕刻细腻的罗马柱和气派的弧形拱门,欧式风格的别墅主体逐渐跃入眼帘。
进屋换鞋,感应灯旋即亮起,四季恒温的舒适清风拂面,室内装修简约却不简单,放眼望去摆放了不少深柠的家电产品,倒是科技感十足。
路思灵左右张望片刻,注意力倏然被远处偌大的厨房夺走了。
拖鞋踢踢踏踏在大理石地面上踩出清脆声响,她置身其中,止不住欣赏赞叹:“这个厨房——也太适合拍视频了吧!”
奶白的主色调干净不乏温馨,三侧无死角的全景落地窗通透明亮,足以想象白天自然光洒落下来时的纯净画面。
屋内的装潢毫无疑问被它的主人、她身后的男人凌深精心设计过,以至于客厅的空间都为开放式厨房做了些许让步。
经由刚才花园里那出告白,饶是路思灵再迟钝也能猜出这些设计是为了谁。
装修不是一朝一夕,眼前的一切都成了他告白话语里的佐证。
她所以为的最近一两个月完全只是她单方面的猜测,在他的视角里或许真的不止十年。
路思灵陷入迷茫,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凌深,张望着屋内默默思索。
凌深屈指解开领结,敞腿坐在客厅中央的软皮沙发上,望着她的散漫身影出现在屋内每个角落,目光眷恋缱绻,像是多年的梦境成为现实,实在美好的他不忍出声打扰。
路思灵从下午到晚上精神高度紧绷,加上踩了几个小时的高跟鞋,此时体力不支连带着脚疼,累到极点无力晃悠,她叹着气停下脚步,甫一回头就对上凌深的视线。
索性开门见山问:“我今晚睡哪?”
凌深起身带路,二人进入电梯上到三楼,穿过走廊,来到位于尽头的主卧。
主卧和楼下是一贯的色调,倒不像他在安澜华府那般黑白灰的沉闷,处处细节透着温馨浪漫,房间里衣帽间浴室露台等一应俱全,大的不像话。
路思灵简单瞥了一眼,抬眼问他:“我睡主卧,那你睡哪?”
凌深眉梢轻挑,摆出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路思灵毫不留恋立即关门,迈步走向隔壁,“那我睡客卧。”
高大身躯像铜墙铁壁堵住她的去路,他的眉眼里带了几分强势。
“你喝醉的时候谁守了你一夜?温泉度假村那次我们没有睡在一间屋子?”
凌深此时算起旧账理直气壮,有了几分工作谈判时不容拒绝的意味。
末了,他又低磁着嗓音温柔劝她:“乖,累了一天,早点睡。”
这几日奔波出差,回了安城没来得及喘口气赶来今晚见她,凌深眼底倦色难掩,却用这么蛊人的语调轻呢求饶,实在不像他以往的样子。
路思灵兀地耳根一软无力招架,彻底拿他没了办法,轻哼一声回到主卧,不再多看他一眼,飞快溜进浴室洗漱。
浴室门“嘭”的一声大力合上,而后哗哗水流声响起,雾气蔓延,不多时玻璃门便爬上湿润潮意,蜿蜒水痕。
凌深忽地觉得那道门形同虚设,主卧的空气似乎也被里头飘出的水雾彻底沾染,令人呼吸困难。
胸腔起伏,他深呼一口气,下楼倒水。
浴室内,温暖水幕洒落在玲珑有致的少女身躯上,白嫩肌肤渐渐被熏得泛粉,路思灵心里藏着事,三两下快速洗完关上水。
盥洗台边干净的浴巾衣物和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她擦干身子披上浴袍,抬手握住门把手,又低头审视一番,紧了紧浴袍带子,忐忑着走出来。
还好,凌深不在。
她莫名松了口气,脚底抹油钻进被窝,蒙头一盖直接装睡。
可惜事与愿违。
被子透着他身上惯常的味道,浅浅淡淡的,却像一记警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