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天休沐,从随宁出门那一刻便有人专门来向他禀报,他知道她会回来向他禀报行程,便歇在了书房。
随宁惯来怕人担忧身子,总不爱说自己的难受,如果她说自己身子好,是最不值信,故她这一咳,便又把东宫大夫咳了过来。
楚及徽怕她在宫里被大皇子下的药犯了。
窗间垂纱帘,美人秀色堪怜,垂下青丝衬着白肤,窈窕淑女。她靠在楚及徽怀里,大夫跪在地上为她把脉,眉一时皱一时松,抬头想打量随宁眉目,又见她头埋在楚及徽怀里看不清,只能先说一句无大碍,好生休息。
但大夫走之前,挎着药箱把楚及徽叫出内室,压着声音道:“殿下若有时间,让萧小姐少来几日,多陪陪随小姐吧,她心思太重了,以她身子这样拖下去恐怕要不好。”
这是第二次有大夫说随宁心思重。
楚及徽站在原地,没有回话。
他们在说什么没人听得见,但随宁脑袋轻搭着手,伏在垫起的枕头上,不是猜不到大夫说什么。
前世太子便这样一边宠着她不让她心里难受,一边又任由萧玉在东宫的放肆。
后来随宁做的那些事被揭露,她也因此被禁足在自己院子里,那时她哭了两天,有想过长痛不如短痛,她不想再喜欢他。
可是建京那场大乱来得太凶太猛,如流星陨坠,留下一地烂摊子。
楚及徽走回来,坐在床榻上,大手去捏她脸颊,叹气道:“贵嬷嬷过几天要回来了,她一向疼你,见你这样该怪我顾着萧玉没照顾好你。”
皇后去得早,留下自己奶嬷嬷照顾太子,名唤贵嬷嬷。
太子视她如母,倘若要选太子妃,离不了要跟她先说一声。
随宁轻颤着睫毛,许久之后才轻缓开口道:“刑部卫侍郎家小儿子看着不错,去年他捡我手帕还我,碰到我手指时脸红了一片;我二婶那边有个表哥,大我一岁,虽有手疾,正与我配;明华酒楼老板儿子在上元节陪母亲,有人说他属意我,托人打听我消息……我觉他们人都不错,足够让表哥瞧上一瞧,表哥有空看看他们。”
她这话说得没有头绪,听起来像谈嫁娶,楚及徽手慢慢顿下来,不自觉注意到碰她手指和打听她消息。
但他只是微俯身下来,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问她:“谁跟你说了什么?”
随宁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几个男人和她相配。
只是他这一个平日再熟悉不过的动作,经由马车那一夜后,让随宁轻攥住胸前衣襟,回避他的视线。仿佛不由自主露出了白净的脖颈。
随宁还没回答,这时有人来通传,说萧玉在外面求见,楚及徽只说不见。
太监站在外面,微微犹豫道:“萧小姐抱着小姐的兔子,她说路上捡到只兔子时见了小姐,小姐也没把兔子要回去,想必是不怎么喜欢,她想问能否割爱让她……”
后面的话太监没敢说太大声,随宁从小到大就没养过什么东西,从相府带回的这只兔子还被太子嫌弃了,说小东西喜欢跑来跑去不够温顺,等以后他找只更好的送她,只是随宁无奈喊他,他才嘟囔着没再说什么。
随宁一向喜欢相府夫人和小姐,这东西没有随便送的道理。
这几句话倒让楚及徽抬了眸,他淡道:“什么时候她能碰表妹的东西?”
这便是直接给拒了。
太监听出他的意思,硬着头皮退下,只脑子转得飞快,在心里琢磨一个折中说法不让萧玉生气,免得太子和萧玉以后和好翻旧账翻到自己身上。
“表哥和萧小姐关系真好,我便不太敢这样拒绝她,”随宁轻顿,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转了话题,“父亲祭日又要到了,我有些乏累,今天就在表哥这里歇一会儿。”
她要是想睡,在这里睡一天都不会有人来打扰。
楚及徽最终也没问什么,轻拍她的背脊,道:“你这性子日后要是嫁个不知秉性的可怎么办?夫婿还是我来挑,你也不用怕萧家,萧家再怎么也越不过你头上,若是不想和那群人争抢,来跟我说一声,表哥永远会给你撑腰。”
随宁没说话,她轻轻伸手去摸他腰间玉佩,却也只是轻碰着。
楚及徽顿了顿,道:“怎么,喜欢?”
随宁摇头。这块玉佩是他从小带到大,倘若她想要,太子不会不给,可巧取而来的东西,比不上他自己动心思亲自送萧玉。
以后他都能为萧玉禁止她出门,所谓撑腰,遇到萧玉,也只会是替萧玉撑。
但随宁已经不想清醒地困在这种事里,她这个柔弱表妹遇到萧玉该做的反应都已经做过,他的人会在他面前怎么说她,就不是她能管的。
“我今日见了关家小姐,觉得关家有些蹊跷,李侧妃是关家人,又是沉王侧妃,我不懂会不会有关联,”随宁道,“表哥聪明,从不需我提些什么,但我思来想去,总觉其他皇子今年动静会多,你今年不要跑去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