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宁和太子待在一起这么多年,两人关系用亲密无间来形容,毫不为过。
没有太子在的时候她能独当一面,办善堂,会贵客,但在太子面前,她多少显得有点依赖他。
楚及徽大大咧咧,却极有分寸感,该做的事放开手做,不该做的事没有兴趣他绝不会插手,性格使然。
他大半夜过来看她,是想看看她身体怎么样,楚及徽又不是不懂尘俗谣言的愣头青,还没打算留下来让别人看到自己。
传出去对他没什么影响,对随宁名声影响那就大了。
他笑出来说:“我这糙男人怎么能留你闺房?等我忙完后再陪你,父皇那边只允我去皇宫,还没解我禁足。”
真心话不经意说出来,不用精雕细琢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随宁身形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脸上神情,轻道:“那你一定要注意身子,别被别人算计了。”
她手指偏凉,却也柔软。
任何一个男人知道床上坐着一个刚起身衣衫不整的大美人,都该动些心思。
但楚及徽只是俯下身子,弹一下她的额头,走的时候留下几句话。
“你也知道表哥不是憋得住话的,藏着心事不告诉我没关系,但遇到了事情就要说,表哥教你这么久可就等着你告别人状。”
随宁久久愣住,直到看见他朦胧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慢慢回过神,知道他是真的只把自己当一个表妹。
太子是个大忙人,能抽出空的时间实在少,随宁这个表妹又总是一副离不开他的模样,跟随父亲前来的萧玉几乎每次和他在一起时,中间都夹杂一个随宁,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怀春少女的心思太子不懂,随宁却是那个最知道她感受的。
随宁垂眸倚坐在床上,直到早上丫鬟过来,她才慢慢抬起头,叹息一声,说起得早还有些困。
她这几天身体都算不上好,丫鬟问她要不要再睡会,随宁轻摇头说:“不用了,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也该起来了。”
也该找机会去看看她让人做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
上元佳节灯会这天是个好天气,从中午晴到晚上,入夜之后街上年轻男女便陆陆续续多起来,几乎人手一盏花灯。
萧玉未能如期回京,她马车原本是准备早上到建京,但雪天封山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太子手里头又有事,特地让身边护卫跟着随宁。
大街上熙熙攘攘,花灯相聚,如深夜里星星相连。
今天随宁出门,同行而来除了相府小姐外,还有礼部尚书幺女,兵部侍郎次女。
她们这些姑娘能聚在一起,除了自幼相识,便是因为族中皆是太子一派。
随宁坐在茶楼里,听几位朋友闲聊最近发生的事。
宫里提前放了三盏灯谜在明华酒楼,猜中一盏谜底得一百金,猜中两盏得三千金,猜中三盏得一个面圣机会,可提荣华富贵,随后又分数盏进每个巷口,皆有赏金,与民同乐。
今天是相府小姐邀随宁来的,她比随宁大有半岁,正是对什么事都感到新鲜的年纪,扭头就对随宁说:“你诗文造诣连太傅都曾夸赞,要不要去试试?”
随宁正在喝茶,茶楼给她们这些小姐上的茶香,都能赶上东宫平日给她的添置。
她微起抬眸,轻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翰林院里出的题目,我猜不出那些。”
相府小姐手托着脑袋,笑一声道:“你我还不知道?我看是太子殿下在你出门前让你不要出手,不想你出风头,关素今天可是会来,她要是答对了,看你怎么哭。”
随宁手轻轻一顿,轻叹道:“我前几日还在建国寺见过她一面,看起来倒是和沉王府走得近。”
随家随宁,关家关素,以容貌才气并称建京二姝,但两家从祖父那一辈就是死对头,李侧妃姓李,母亲却是关大人继室,从一开始对随宁就有不喜。
坐在一旁画着自己花灯的姑娘左右打量着,压着声音插句话,说:“听说李侧妃最近很是疼爱关素,我娘说保不准关家要多一位皇宫娘娘。”
随宁摩挲杯底,笑道:“这不兴说。”
这世上没有一点苗头没有就空穴来风的事,关家确实是会多一位娘娘,甚至不是一般的妃子,而是未来幼帝的亲生母亲。
只不过关素今天还能不能答对这三盏灯谜,得到面见圣上的机会,这就不一定了。
往年她们定位置都在明华酒楼,但今年听说有烟花,便定到对面临水茶楼看热闹。
朝堂上紧锣密鼓地忙着处理今年雪灾和解决云城战败带来损失,太子求情被禁足在先,如今又有事要用太子,皇帝对齐老将军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将军未被处死,至今还被关押在死牢里。
建京城里这份喜庆的热闹,倒和那边格格不入。
随宁坐得靠窗,她轻撑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