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尊用他一贯貌似平和却掷地有声的语气说道:“今日战神大封,天地间主要神祇也终于悉数就位,吾心甚慰。”
“然自创世以来,吾率众神开山泽、划疆域,造上古、立法则。虽不负天地之托,世人参赞天地化育者甚众,然吾自觉入世太久渐离本心……”
“始尊……”他还未说完,众神便开始劝阻。
始尊轻轻挥一挥手,示意众神不要打断。
“尔等不必劝慰。吾观世间,已颇具规程。上古族划分天界、冥界,有天君、冥君统管。人族亦日益壮大,又与地灵结合诞生了精灵、妖族……生命之多彩方能成就大千气象。既如此,如今,吾可放心回归混沌,参详天地。”
“吾去后,储尊琰堤暂代吾位。钟霄继任翊王,与战神柏煜共同行辅政之责。其余各神各司其职,不得有误。”说罢,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神还未来得及言说,此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泠枢只是愣了一瞬,又恢复了平静。
虽然有些突然,但毕竟万年前母尊也是这样大袖一挥便离开了。元古族归元,这么久以来也算见怪不怪。
储尊琰堤起身走到始尊宝座,道:“始尊既已有明令,众神便各归其位吧。散朝。”随即与泠枢一起化作青烟消失了。
储尊琰堤,司四时变化,掌昼夜更替。如今更是代行始尊之职,监理世间运行。
泠枢跟着琰堤一起到了储尊居所——跃明宫。
“什么渐离本心,参详天地。就是跟母尊一样,想去当个逍遥散灵,落个轻松自在罢了。”泠枢往跃明宫正殿上的宝座一靠,抱怨地嘟囔着。
琰堤看着她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只能无奈地摇头。
“你呀,从小被父尊、母尊和哥哥捧在手心里长大,真是越发没了规矩。”
“收与放,都是尊者必修品格。你虽贵为少尊,也不可毫无敬畏之心,编排到父尊母尊头上去。”
元古族人的诞生本来就相当不易,拥有同脉兄弟姊妹更是难上加难,故而对于这个妹妹,琰堤一向是非常疼惜甚至纵容的。
泠枢习惯了恣意飞扬,向来说话做事没太多顾忌。这会子自知失言,不免有些点后悔,赶忙补充两句:“我怎敢编排父尊母尊……”
“我知道,我族人采天地精华、循宇宙大道而生,入天地间、于自由广博处永葆赤子之心是必然的归宿。然我亦知,族人肩负治世济世之责,如今各族间仍有纷争不断,族人自不应随意离去才对。”
琰堤点点头,“泠枢,你有此考量,兄,心甚慰。”
“来……”他牵着泠枢,瞬移来到一心亭。这里是跃明宫的最高处,能俯瞰整个天界胜景。
“世间万物自有其运行法则。阴阳、刚柔、善恶相伴而生,如物之双面,从不可废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族之治世济世,应是平等之爱。你厌恶上古族对权势的追逐,厌恶人族的贪嗔痴恨,却忽略了与这些欲望共生的爱和渴望,亦铸就了当今纷繁多彩的世间。”
“是是是……”泠枢实在不想听琰堤的说教,赶紧认输投降。
“泠枢对世间的领悟自然远不及父尊和兄尊了。”
“泠枢,我族人与天地同寿,岁月悠长,你终有体会完世间一切,只愿身归天地的时刻。父尊今日这个决定,或许也是为了给你我兄妹二人更多的机缘,让我们不要潜藏在父尊的光环之中,放手找到自己想走的路。你可知他的用心?”
泠枢皱着眉头,转头望向琰堤:“自己的路?”
琰堤不说话,淡然一笑。
“诶,对了。今日竟然敬奉战神?战神终于出现了吗?”泠枢这才想起来刚才似乎错过了一件大事。
“你还敢问。”琰堤略有怒色。
“平日里你散漫一些,有父尊和予为你掩护也便罢了。今日敬奉战神,你也不来。予昨日还专门传杳音信叮嘱,谁知今日大典都过半还不见你来,方才又遣了己墨去寻你。”
“啊……”
泠枢这才想起,昨日确实有一封杳音信传来。不过当时自己饮酒正酣,置身于云海中浮浮沉沉,神情不免恍惚,一时竟不知现实与幻境,也就忘记打开杳音信了。
琰堤看泠枢默不作声,猜想多半是她自己贪玩误了事,遂继续严厉说道:
“战神之位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武将之首,一念可生灵涂炭,一念可定纷止争,素来非卓越不凡者不可居之。”
“创世以来,战神之位一直空悬,正是因为机缘不到,有才能者不至。如今天示降临,连父尊都去亲迎战神,你怎可在此事上如此不上心。”
“兄长……泠枢也不是如此不分轻重之人。”泠枢连忙宽慰琰堤。
“只是前段时间我处理一桩子水族公主的刑罚,事后顺便就回了海底圣境休沐,不料竟意外看到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