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疾抽出被卡在马蹬中的左脚,眼见就要脱离险境,谁知一名金吾卫斜刺里冲过来拦截那木球,奔到近前,才发现直起身来的顾十三,他惊惶之下啊啊大叫,却来不回收势,眼见球杖距顾十三的后脑勺已不过数尺远。
变故发生在兔起鹘落、电光火石之间,场边之人根本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顾宣已勃然变色,“啪”地拍上案几,腾身而起,扑向场中。
顾云臻因隔得近,比顾宣更早发现了不对劲。他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又急又怒,暴喝一声,将缰绳提到极致。玄燕便如一团乌云般腾空飞起,疾掠数丈,可距离顾十三还是有丈许远。
眼见已不及救援,顾云臻牙呲目裂,嘶声大叫:“十三叔!”
玄燕似乎感觉到了主人悲愤急怒的心情,于半空之中猛地长嘶一声。它本是西风原上的万马之王,这声长嘶响遏行云,竟隐有虎啸山林之势。金吾卫□□座骑听到这王者的怒吼声,不自禁地吓得前蹄打了个趔趄,那名金吾卫猝不及防,身子一斜,球杖暴出一丛血雨,从顾十三的面颊上擦了过去。
顾十三闷哼一声,身形摇晃了两下,仆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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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无忧,只是……”
太医院的医正叹息着摇了摇头。顾十三乃端国数得着的青年才俊,若非身处西疆,早被京都的名门高族抢了去做女婿。这一毁容,着实令人惋惜。
顾宣亲自将医正送出帐,看见呆呆站在外面的顾云臻,只淡淡地盯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进了帐篷。
顾十三已经醒了过来,只觉左边面颊火灼般地疼痛,他想笑一下,却抽动了伤处,疼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外直迸。
顾宣忙道:“十三弟切莫开口,免得影响伤口愈合。”又宽慰他道,“医正说了,只要寻得对症的草药,日夜涂洗,便能恢复如初。”
顾十三招了招手,随从会意,拿过笔墨纸砚来。顾十三蘸了墨汁,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莫责怪小侯爷。
顾宣面色一沉:“若非他冲动鲁莽,中了别人的激将法,你又怎么会受伤?”
顾云臻送走了医正,返身回来,恰好听到顾宣冷冷说出的这句话,他茫然站在帐门前,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
正怔愣时,毕长荣领着那名金吾卫走了过来。看见顾云臻,金吾卫“卟嗵”一声跪下,大声道:“小的误伤了十三爷,特来请罪!”
顾云臻气得抬脚将他踢翻在地,怒道:“你眼睛瞎了吗?”
“云臻!”帐内传来顾宣的怒喝声,紧接着顾七挑帘出来,道:“毕统领,请进。”顾云臻要跟着进去,却被他伸手轻轻地拦住。
顾云臻在帐篷外尴尬地站了许久,还是没人理会他,他又是气闷又是难过,只得信步往河边走去。
这夜星月无光,天地间黑沉似铁。离得营地远了,河边只看得见影影绰绰的芦苇影子。顾云臻望着酽酽夜色,挂念着十三叔的伤,又悔又痛,直到想起其华,郁郁难安的心才稍得平静。正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轻碎的脚步声。顾云臻转过身,隐约见一名女子正向自己走来,不由喝问道:“谁?”
那女子抱着个水桶,似是来河边打水的,听到顾云臻的喝问,她轻“咦”了一声,走近道:“小侯爷,原来您在这里。大伙儿正到处找您。”
顾云臻忙问道:“什么事情?”
那女子压低声音道:“奴婢是毕统领家的。十三爷的手下去寻仇,刺伤了我家统领,顾侯爷已赶往我家统领的营帐平息事态,传话叫大伙儿把您也找去。怕惊动陛下,大伙儿不敢声张,正到处悄悄找您呢。”
顾云臻一听头都大了,匆匆往毕长荣的帐篷跑去。
毕长荣虽是金吾卫统领,官阶却不高,毕府的营帐远离天子营帐,靠近小山丘。顾云臻见事情越闹越大,烦心不已,直接冲了进去。帐中却是无人,眼见内帐的帘子上人影幢幢,他只道大伙都在里面,上前掀开布帘,叫道:“小叔叔!”
却听帐内响起女子惊呼,白晳的少女身体像一道闪电,劈亮了顾云臻的双眼。他惊得吸了口冷气,慌忙放下布帘,转身想走,却见毕长荣正领着几人从外弓腰进来,看到顾云臻,不禁皆面露错愕之色。
双方尚未开口,一名婢女从内帐冲出来,指着顾云臻叫道:“快!快抓住这个淫贼!”
毕长荣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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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臻,你说有人假借纪阳侯之命,引你去毕统领的帐篷。那这人是谁?”
因着毕家娘子的名声,皇帝命营地内所有人不许走动,只将相干人等宣入御帐。毕长荣面如黑铁,顾宣则神情平静,只偶尔抬目看一眼跪在御前的顾云臻。
顾云臻明白中了圈套,可也只得答道:“天黑,臣没有看清那名女子长何模样。”
毕长荣冷笑道:“陛下,顾云臻不满金吾卫伤了十三郎,意图□□小女,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