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出来的时候,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沈江。哼了一身,便拉着陈果走了。
“李奇,给他脸上点药。”陈果整个人被拽着跑,只能吃力地回头,嘱托李奇。
“你放心。”李奇应允。
带着沈江去附近的医务所上了点药,“你那别去了,去我那儿吧,离车站近,早上你还能快点。”
一路上李奇的电话一直响,刚才他哪有空档和她打情骂俏的,来了几个挂了几个。
到了家,不敢不接了。
“你再不接,我就该报警了。”苏乐插着腰大骂,“你翅膀硬了,敢不接我电话了。”
“你还别说,我刚从警察局回来。”李奇苦笑,从冰箱拿了一罐汽水,递给沈江。
李奇和苏乐说了整件事的缘由,苏乐为沈江父亲的病感到遗憾,却更惊讶于因为这事许愿却与沈江扯上了关系。
沈江一晚都没睡着,翻来覆去,而李奇却因为折腾了一个晚上,有些筋疲力尽,打着呼熟睡了。
这时候他没有心思去想今晚发生的闹剧,只是担心父亲的病,他要怎样扛起担子,让父亲能够好起来。
昏昏欲睡的时候,一直躺在手边的手机忽然响了。
沈江当时是从床上跳起来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当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是那串昨天打过的号码,许愿的。
“沈江,你爸刚刚剧烈腹痛,现在准备抢救。”许愿握着电话的手都是颤抖的,跟随着病床小跑着,而一旁的沈母已经泣不成声。
“什么?怎么办?”沈江大叫,满脸都是汗,李奇知道事情不妙,立马穿好衣服。
他得立刻冲到医院,他得立刻回去。然而这个时间,凌晨1点,距离早班车还有6个小时,他等不了,一刻都等不了。
“现在这个时间,只能打车了。”李奇看了下床头柜上的时钟。
“或者,找秦向帮忙吧。”李奇又忽然想到办法,“他有车。”
这个时候不能犹豫了,而沈江已经魂魄不在,李奇立即拨打了秦向的电话。
第一次没通,第二次通了。
秦向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是恍惚的,听到沈江的事十万火急,既然跟他开了口,自然不能作壁上观,立马套上衣服,往钱包里塞了些钱,拿上车钥匙便出了门。
凌晨路上没什么人,根据李奇发的位置,原本需要半小时的路程,15分钟就到了。
到楼下的时候,李奇和沈江已经在外面等了,急匆匆上了车,便上路了。
“我把地址给你,导航一下。“李奇说道。
“不用,我认得。”秦向想到一个星期前,他来过,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搜了导航。
一路上,沈江说的最多的就是,“能不能快点?再快一点。”
秦向的车速以及是濒临超速的边缘,一次次加着油门。
沈江不停地拨母亲的电话,可是一直不通,只好拨了许愿的电话。
“我们在赶回去的路上了,我爸怎么样了?”沈江着急地问着。
“我也不清楚现在,我现在在家里。”许愿侧卧在床上,母亲说了他一个外人,别人家的事情自己不能瞎掺和。
“我知道了,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了。”沈江挂了电话。
“没事的。”秦向关切道,“口袋里有水,喝一点。”
李奇打开一瓶,车里的空调温度够低,然后他汗如雨下,嘴唇干裂,“喝一口。”
可能是精神过度紧张,沈江一度虚脱地昏睡过去,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还是李奇拍他的肩膀,提醒他下车的。
凌晨4点,医院大楼大多都是黑的。沈江跑在前头,二人跟在后头,他一直跑一直跑,一次次冲向有光的地方。
终于,他找到了。
然后病房里边,传来的哭声,让他立马瘫坐在门口,没有力气踏进屋子。
许愿听到动静,打开房门。
她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沈江,以及一旁搀扶的秦向和李奇。
“许愿?你怎么?”秦向的瞳孔瞬间放大,他没料到她的出现。
而许愿压根没时间去顾忌他的惊讶,帮忙拉起沈江,然后往屋里说了一声,“阿姨,沈江回来了。”
“儿子,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沈母拉起沈江,又是捶又是打,最后抱头痛哭,“你爸没见到你最后一面啊!”
沈江走到病床前,望着安静躺着的父亲,“爸,你怎么不等我来?”
他抚上父亲的脸,“才这一个多月,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都是儿子没用,没让你好好治病。”沈江握住他早已冰凉的手,粗糙而黝黑的,那双将他养大的手,泪就像雨水一样,从干枯的指尖,流进父亲满是皱纹的手心。
何为伤心,哭不出声音,说不出话,泪滴下来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