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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下想要告知一切的冲动,告诉自己,不能急躁,要慢慢来。
“那我问,师妹答是与不是,行吗?”
白鹤太急切了,玉明心道,她平日里并不怎么在意观中人事,接触也不多,对于白鹤和穆昔之间的矛盾,玉明同旁人一样,都以为是为了争夺观主亲传弟子之位。
可如今看来,恐怕另有隐情。
玉明沉默片刻,“可以。”
白鹤深吸一口气,问道:“昨日夜间,穆昔特意来寻你,是不是与观主有关?”
玉明轻声道:“是。”
“那讨要时雨种符也是为了观主?”白鹤眼皮一跳,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玉明又道一声是。
白鹤心头一颤,这个蠢货,就会坏她的事。一看观主身体略有不适,就巴巴地从玉明这要了时雨种符。
时雨种符颇有些治愈之力,不仅可以滋养灵植,还可以滋养人体,排除体内的杂质。
而且,白鹤也用过玉明画的时雨种符,她感觉比观主和她自己画的都要有效果一点,能大力缓解她身上的不适。
所以,她以往都是借着观主的“金口玉言”,将玉明的时雨种符全揽下了。观中的师姐妹谨遵着观主的教导——外物不益于修行,也看在她常年身体不适的份上,也不会与她争要。
而观主与长老,白鹤心口嘭嘭地跳,玉明对待观主和长老,从来都是表面恭敬,除了早课以外,玉明很少去寻长老们开小课。
她也在避着观主和长老们。
白鹤捂着胸口,一定要稳定好情绪,不可以大惊大喜,毒素不能再蔓延了。
玉明看白鹤面色发白,不由关切道:“白鹤师妹,你怎么了,可还是身体不舒服?”
肝火旺盛会伤及心口吗,玉明有些怀疑,中丹田绛宫也在心下三分处。
“无碍。”白鹤摇摇头,“就是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
玉明显然不明白白鹤明白了什么,她看白鹤面色稍稍恢复了些,心下也算了口气。白鹤的身体向来不好,一年里能有半年都是躺着的,身体状况实在不乐观 。
倒是白鹤现在的心情有一种满怀期待的乐观,她也没有打哑谜的想法,直接问道:“玉明,你为何避着观主和长老们?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玉明沉默一瞬,“从前我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只是不习惯观主高高在上的打量态度,也不喜欢远道长老那种窥探的眼神,所以才避着他们。”
从前她无忧高哉,现在位处卑下,这种落差感,饶是她心境好也调节了很久。
远道!白鹤心一揪,心底泛起一阵戾气,他还把主意打到过玉明头上,真是该死!
不过她并没有忽略玉明口中“从前”二字,她压下怒气,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从前?后来呢,是不是发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一直认为,与人相处,问迹不问心,毕竟,都是凡人而不是圣人。”玉明缓声道:“所以纵然不甚喜欢他们的眼神态度,我避着就好,毕竟,我是真真切切在白露观受益的人 。”
“但我现在,并不这么想了,心是坏的,纵然他做的事情是有利于我的,但这只是一时的。一旦我触犯到她的利益,或是伤害我我有利于她,她便能即刻献祭我,成全自己。而我,还因不知她的伤人之心,很可能白白断了命。”
玉明在心底告诫自己:如今,她为微尘蝼蚁,就要有渺小经不起风浪的自觉。
“谁说不是呢。”白鹤露出几分若有所思,若不是远道此人甚是恶心,她又怎会起了提防之心,甚至阴差阳错发现了观主真正的目的,这也算是一桩踩在污秽浊泥上的幸事了。
白鹤继续问道:“所以玉明,你是发现了什么呢?”
玉明轻描淡写道:“就是发现观主传授的心法可能有问题。”
她们这一批十多个师姐妹,都是由观主亲自教导的。
白鹤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她连声追问:“是我们体内灵种的问题,还是功法的问题?”
“都有吧。”玉明垂眸道:“我暂且还只是怀疑,只待一个验证的机会。”
其实不用验证的,我就是证据,白鹤心说。玉明亲自验证一番也好,到那时,玉明才能深信不疑,届时,她再出面有了玉明,她的计划或许还能更完备些。
她便开口说道:“师妹验证完了,可否告知我一声?也好让我辨个明白。”
这不是什么大事,玉明便应了。
“那穆昔?”白鹤又回到最初的问题,穆昔是不是从观主那处发现不对劲了,因不信她,便寻了玉明。
“师妹不妨亲自去见一见她。”玉明同穆昔交谈时,虽只一句提及白鹤,却难掩她落寞之情,想必,白鹤也算穆昔的心结,若能解开,便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