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叶昭予。”
听到有人大喊她的名字,因为无聊而正坐在会议室里低着头胡思乱想的她,猛地回过神。
她抬头,寻着声音,看向门外。喊她的是中衡的前台,一位看似二十几岁的姑娘。
她下意识地举起右手示意。
随后,她缓缓起身,拎起米白色的单肩包,拿上放在桌面的透明文件袋,跟着那位前台走到面试厅。
前台敲了敲面试厅半掩着的门。
“进。”
一个严肃且嘹亮的女声从门内响起,划破这安静。
前台推开门,礼貌地对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并在她进入面试厅后,关上门离开。
她机械地走进,仿佛任人操控的玩偶。
叶昭予快速地扫了一眼。
眼前早已坐着四位等待面试她的律师。中间靠左的一位,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律师,穿着白色的衬衫,外搭米白色西服,简约干练。一头中长卷发更显现出其成熟女性魅力。
其余三位,则是男律师。有的三十多岁,有的四十多岁。也尽是西装革履。
律师届的穿搭果然都是行走的招牌,这几人一看就是一副成熟稳重的律师模样。
温舒婉说得没错。
面试厅中,弥漫着的,是一股极度压抑的气氛。
见这场面,她本就平缓的心开始正合时宜地紧张了几分。
这是她研究生毕业后参加的第一场面试。
而中衡又是绥城数一数二,排得上名气的律师事务所。
当然,除了这些原因,日常挑战堂哥叶珈乐,也是她想拿下中衡offer的其中一个因素。
所以,她势在必得。
“叶小姐,麻烦做一下自我介绍。”
叶昭予刚落座,对面唯一的那位女律师便冷冷说道,丝毫不给她任何的平缓时间,直接了当地开启了新一轮的面试话题。
她以极快的速度平复完内心突如其来的那几分紧张。
“各位律师,下午好。我叫叶昭予,今年毕业于帝都政法大学。很高兴能来参加今天的面试……”
她从容不迫地自我介绍着。
从小到大,她都是邻居家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就凭借着读书的时候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辩论赛,还有课堂上各种模拟法庭的实战经验,她还是有足够的信心应对这一场面试的。
尽管这是第一场。
她冷静且理智地回答每位律师提出的问题。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叶小姐,你本科跟研究生都是在帝都念的。帝都相比绥城而言,发展空间更大,你也在那里生活了不短的时间了。为什么会考虑来绥城发展?”
面试流程逐步接近尾声,女律师再次拿起她的简历,后背却开始慢悠悠地向背椅上靠去,习惯性地跷起二郎腿,抬眸,淡淡问道。
这是个常见得不能再常见的面试问题。
但当一个陌生人迎面直问她的时候,她内心还是不自觉地咯噔了一下。
为何来浽城?
其实她也自问过无数次。
她突然想起当年高考毕业后,不少人问她为何要孤身一人千里迢迢前往帝都一样。
虽然当年她只是很简单地敷衍,因为那是最繁华的首都。
这次,好像答案也只能是,浽城是个离家不远的省会城市。
在浽城,有堂哥叶珈乐,堂妹叶昭乐,更有温舒婉、有许瑾、有邢戎,她这些难得的好友。
离开时,繁华,是一个理由。
离去时,亲朋好友,也是一个理由。
可是,好像并不只有这些原因。
她想起了陈南樟。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陈南樟这个人了,甚至一度忘了他的模样。
她记得以前读大学心血来潮时,也曾尝试过拼命回忆,但慢慢地,他也只剩得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模糊到让她怀疑陈南樟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真实存在过。
可就算是这样一个模糊的轮廓印记,却也曾经一度给她一种孤勇的错觉。错觉到好像不管是到哪个城市,她都不会是陌生一人。
偏偏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成了她高中岁月不可忽视的心结。
叶昭予有些时候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的神经质。
女律师见她沉默了一阵,刚靠上背椅松懈下来的身子又往前倾了下,以为她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好奇地打量着她。
十几秒后,她回神,抬眸,下意识地眨了几下眼睛。
她经常容易一个人乱想,瞎想。
“因为我喜欢这座城市,这座城市相比帝都而言,可以离家更近些。而且,这座城市里,也有我的亲人,我要好的朋友们……”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