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们跟其他贵宾有着明显的差异。他们才是议会的核心决策层。
在持续的观察里,乔巡也渐渐注意到,A级贵宾是分了派系了,而其下的B级与C级贵宾依存于这样的派系划分。
这就是决策层里不同的利益集团。
在利益蚕食十分激烈的贵宾区里,抱团取暖是必然的。
乔巡想,不跟任何利益集团挂钩,或许才是吕仙仪被敌视的真正原因。一个立场不明,或者没有立场的,又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怎么不让人害怕呢?
没有进行利益的深度捆绑,就无法制约她。
原本相互制衡的贵宾区,忽然出现这么一个不受控制的人,怎么可能会平静如水。
设身处地代入吕仙仪的角度,即便是乔巡也感受到了压力。
接下来是第三个议题:
南极洲极危污染区的开垦计划。
这是一个开放议题。所有贵宾都可以提出自己的开垦计划安排,然后进行整合讨论,再进行表决,最终通过的计划安排,其后的贵宾将成为责任人。
想都不用想,这个开放议题是由八个A级贵宾划分出的利益集团之间的碰撞。
极危污染区的开垦,对贵宾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污染区内丰富的资源,决定着他们的升席空间,同时也是获得更高权力等级的关键指标。
八个贵宾,三个利益集团。
乔巡从他们的发言中,区分出了三个利益集团的领导者。
第三席与第八席是一方的;
第四、六席是一方的;
第五、九、十席是一方的。
三个利益集团相互制衡,没有非常明显的强弱分层。
这样的情况下,吕仙仪这个能力极强的第七席就显得格格不入了。她进入任何一个利益集团,都是对平衡的打破。所以,她不受到任何利益集团的欢迎。
只不过,在乔巡看来,吕仙仪并不需要依托任何利益集团。
三个利益集团各自陈述对南极洲极危污染区的开垦计划。
从大方向到小细节,无一缺失。
甚至说,三个利益集团的计划都是十分相似的。而最后的表决,甚至都非常接近。让竞争变得异常激烈。
三方从上到下,贵宾们相继发言,尖锐的声音在议会大厅此起彼伏。
似乎要扎穿墙壁的言语攻击和意识博弈,让旁听参员们感觉十分压抑。大有,这贵宾席立马就要分崩离析的感觉。
最后,齐格德议长敲锤说:
“各位,我能感受到你们的热情。但请务必明白,不管是谁成为此次极危污染区开垦工作的负责人,都将决定着,贵宾区是否有足够的筹码跟列车谈判。如果我们成功完成了开垦,那理所应当,列车未来的航线讨论,应该有贵宾区的一席之地,如果失败了,贵宾区短时间内将无法再突破更高的权力限制。”
齐格德的话算是挑明了。贵宾区想要从约束区得到一部分列车真正的决策权,而不只是核心外缘的利益划分权。
他接着看向一直静默的吕仙仪说:
“第七席贵宾,吕仙仪小姐,我想,你也许有一些想法。”
所有人都看向她。
全场的焦点,与激烈竞争的压力全部转移到她身上。
吕仙仪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衣服,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并没有站起来。
正当大家觉得她要放弃发言时。她却开口了,这令其他人惊讶。因为,在议会上,只有议长可以坐着讲话是约定俗成的规定,其他人,即便是第三席贵宾,发言时也需要站起来。
坐着发言,是权力制衡下,专属于议长的地位附属。
然而,让他们更惊讶,乃至于震惊的还在后面。
吕仙仪环视所有人,然后毫无掩饰自己的嘲讽,以十分恶劣的语气说:
“跟在座的各位商讨事情,如同往猪圈的食槽里倒泔水。猪吃了再多泔水,长得再胖,也永远只能待在猪圈里,成长到巅峰那一刻,也就是出栏的时候了。当别人已经举起屠刀时,你们还在为今天在泔水里啃到同类的骨头而沾沾自喜。”
她说得之恶毒凶狠,一时之间让贵宾们都没反应过来。
再如何吵得激烈的议会,也从未出现过这种针对所有人的撕破脸皮一般的发言。
在外旁听的乔巡也愣住了。
他是想过吕仙仪会表现得很强硬,但这种无死角的AOE攻击是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某个利益集团里专门负责冲脸的贵宾站起来大声指责,“第七席贵宾,你知不知道你的言行是对议会成员的侮辱!”
吕仙仪斜视着他,没给他丝毫尊重,
“你只是一个小丑,没资格跟我辩驳,让你的主人第四席贵宾站起来跟我说话。”
主人这个词,带着极大的羞辱成分。吕仙仪也完全不顾及议会的潜规则,那就是不挑明贵宾之间的利益关系。她分明地指出这个冲脸的贵宾依附于第四席贵宾。
“吕仙仪,你必须为你的无理行径负责!”
吕仙仪说:
“负责?请问我做错了什么,需要负什么责?”
“你羞辱了议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