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玉米粒?”赵星有些奇怪地指着老人耳后靠近脖颈的地方。
我凑了上去,用手轻轻拨弄,粘的还挺紧。
接着我顺势扒开老人的嘴向里看去,明显能看出来,虽然有过清理,但老人生前确实有过呕吐行为。
我用手摁了摁食道部分,能感觉到喉管里塞着东西。
如果有食物哽在喉管的话,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哽死的可能性。
于是我翻开死者的眼睑,果不其然看到了他的眼结膜有点状出血。
“机械性窒息!”赵星立马道。
我摇了摇头,纠正说:“眼结膜出血只能说明结膜血管破裂形成血液外溢,但它并不是机械性窒息的绝对指征。”
我一面教授赵星一面用手慢慢地摸着死者的头颅:“机械性窒息,如一般的扼死、缢死,都是因为使得颈部静脉回流受阻,致死过程较长,从而使得结膜小血管压力增高而破裂。但是当窒息死亡过程较快时,也会有不出现结膜出血的情况。而除了窒息之外,中毒、心血管疾病、高血压等,也会导致死者有结膜出血的可能。”
说着说着,我的眉头皱了起来,死者后脑勺枕部摸起来有明显波动感,这种触感表明了此处有帽状腱膜下血肿。而这种血肿,一般会出现在女性斗殴之中——揪头发。
“死者近颅顶位置摸起有骨擦音,应该有颅骨骨裂,后脑有帽状健膜下血肿,应该是被人揪着脑后的头发撞击颅顶部造成的。”我一边说一边手上模拟着嫌疑人动作。
既然可能有颅骨骨折的存在,我顺便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死者的鼻孔、耳道。
果不其然,在死者的右耳道内,我发现了血斑,而且看痕迹似乎还曾被清理过。
如果是专业的医护人员看到了死者耳道存在出血,一定会怀疑死者的脑部是否出现了颅骨骨折或者颅内高压的情况。而这两者很明显都不是一个患有阿茨海默病的老人应该出现的症状,那医护人员届时就会主动报警处理才对。
所以这个清理大概率会是施害者在医护人员赶到现场之前做的。
我眉头微微凝起:“告诉死者家属,死因存疑,需要尸检。”
当死因存疑时,公安机关有权在死者家属不同意尸检的情况下直接解剖。
白天听说后,自告奋勇地要进来帮我们拍照。
“你行吗?”我问道。
不是我小看人,以前我并没有见过白天进过解剖室,我怕他待会看到开膛剖肚的尸体要吐出来,反而还影响我和赵星的进度。
白天笑了一下,举了举手中的相机:“我也是职业的好吗?还是说,你担心我?”
听他这么说,我身形一侧,让他进来了。
在殡仪馆解剖室内,通风扇一开,我和赵星开始脱死者身上的寿衣。
脱下衣物后,死者的胸前、腿部和手臂都有大量的伤痕裸露在我们眼前,且几乎都是常年会有衣物遮挡的部位。
“死者叫赵勤,72岁了。前两年查出有轻微的阿茨海默病,被小儿子接到家中一起住。听说很少出门,邻居一般都没怎么见过他。但是经常能听到夫妻二人对老人大喊大叫,偶尔串门也能看到老人对他们非常害怕和恐惧。所以他家大儿子怀疑老人死前被小儿子一家虐待也是合理的。”白天边介绍基本案情,边按照我的指示,在有皮尺丈量的伤痕处拍照。
“现在看来,好像也确实如此。”白天给我看了眼照片,我点头表示合格。
既然有了伤痕就要研究伤痕特点,判断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推断致伤物是什么。
小臂上多为抵抗伤,大臂上多为掐伤。但奇怪的是这掐痕中还伴有规律性的擦伤,倒是罕见。
“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赵星好奇地凑近研究。
我思索了一会道:“会不会是美甲?”我举起手示意道:“美甲甲面上不是有时也会镶钻吗?在掐的过程中,掐人者食指表面的钻就很容易接触到对方皮肤,从而形成擦伤,如果清洗不到位,那施害者的甲面上或许还残留有死者的表皮细胞。”说着我看向了白天。
白天立马点点头记下:“前面的笔录中没有描述小儿子、儿媳的外形特征,可以先记录下来,后面采样比对。”
我点点头,转而开始看胸前伤。此处的伤痕多为足踢伤,和腿部伤痕一样。
在开腹之前,我先把死者身体翻了个身,看了一下他的背面。
尸体的背部也被殴打过。
因为我看到了很多“竹打中空”的痕迹,也即边缘两侧有明显的平行带状出血,中间是一条苍白的出血区。这是非常典型的棍棒伤。
我拉起皮尺一量:“空白血带宽度约2厘米,如果是考虑家中场景的话,考虑致伤物是晾衣杆,直径应略比2厘米宽些。”
白天点点头,拍照之后又拿笔把我说的这些都记下了。
接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