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匪患猖獗。
在南部边境,有一个隐匿于深山的原始村落,名为苍芜村。整个村仅二十来户人家,总人口不到百人。
由于出行不便、生产力弱、男子无法独自养家等因素,苍芜村世代沿袭着“一户娶一妻”的婚嫁风俗。通常是两三个兄弟共娶一位妻子,兄弟多的反而不好娶。
是以,拥有七个儿子的夏阿婆家,成了村里特殊的“娶妻困难户”,几乎无人问津。
一年又一年,眼看长子已过而立,始终寻不到合适的姑娘,夏阿婆急得天天往山上的娘娘庙跑,求上天怜悯,赐她家一个儿媳妇。
许是祈愿灵验了,在外给地主做长工的夏一庆,突然带了个女人回来。
那女人虽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钴蓝粗麻布长衫,却难掩媚骨风姿,往农家小院里一站,身后的黛山云霞顿时失了颜色。
夏阿婆和其他六个儿子从未见过容貌如此俊俏的姑娘,均愣在一旁呆看,路过的村民也不由得驻足观望。
不一会儿,半人高的院墙外围了一圈人。
“夏老大!你小子能耐啦!上哪儿找的这么好看的婆娘?!给我也介绍一个呗!”一村民搭腔。
“是啊!怎么认识的?说给大伙儿听听!”
“快说呀!到底是不是你媳妇儿!?”
“这还用问嘛?瞧他那怂样儿,肯定不是!”
村民们纷纷起哄。
夏一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憨憨笑着。
那女人神情淡淡的,并不热情。
夏阿婆见此情形,双手在破布围裙上擦了又擦,颤颠颠地走到女人面前,抚着她如羊脂玉般的芊芊素手,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啊?”
女人稍稍移开指尖,垂眸道:“我姓沈,单名一个凤字。家乡被土匪占了,逃难到这里。”
“好姑娘!如今到处都不太平!我们村位置隐蔽,很安全的!姑娘可愿意做我家媳妇?留在这里?”
夏阿婆讲完,大气儿都不敢喘,眼巴巴地望着她。
沈凤莞尔一笑,点点头道:“愿是愿意,但有一个要求。”
“什……什么要求?”夏阿婆又惊又喜,话都说不利索了。
“请为我准备一个单独的房间,平日里不能有人随意打扰,至于您的儿子们,我自会安排。”沈凤答。
“好,好!马上去准备!”
夏阿婆慌忙火急地冲到堂屋门口,扫了眼断层裂缝的土墙、凹凸不平的土地面、脏兮兮的旧木窗,一时不知从何下手,忙回头喊:“二庆三庆,四庆五庆六庆!”
没等她招呼完,几个小伙子一窝蜂跑进堂屋,手忙脚乱地抢着找活干。
夏阿婆空闲出来,拉沈凤到吃饭的棚屋内坐下,细看她的眉眼,越看越喜欢,笑得双颊挤成了两朵褶皱花。
“菩萨显灵了!一只凤凰掉进了我们山窝!谢谢菩萨!谢谢菩萨!”她双手合十,跪在地上,朝远处山顶的娘娘庙磕了三个头。
村民们只当看了场稀奇,叽叽咕咕地四下散去。
入夜时分,夏家小院里铺了一条白石子路,从堂屋一直延伸到院门口,路两边栽种了一大片临时从山上挖的各色野花。
圆筒状堂屋的土地面和泥胚墙被重新铲平整,并贴了一层竹板,屋顶的茅草也换了新的,边沿修剪得整整齐齐。
屋中放置了一张简易木床和一个装衣物的竹筐,再无其它。尽管有些简陋,但十分干净。
沈凤喝完一碗夏阿婆给她准备的野菜萝卜粥,转身进屋,锁上插销,再很少露面了。
大概每月的中下旬,她会授意七兄弟中的一个进去过一晚,有时隔两个月一次。
对此,七兄弟不敢有半分怨言,也从不敢问她长期一个人闷屋里做什么。
九个月后,沈凤有了孕吐反应,夏阿婆喜出望外,更加节衣缩食,省下口粮给儿媳补身体。
就在一家老少憧憬着子孙满堂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夏阿婆的大子、二子和三子几乎同时出现了提前衰老的症状,仿佛长长的一条人生直线骤缩成一个点,短短数月,三个生机勃勃的青年变成了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垂暮老人。
又过了九个月,沈凤诞下一女婴。
女娃在当地可是稀罕物,村里人但凡经过夏家,总要巴望着瞅两眼再走。
沈凤产后身体极为虚弱,在床上躺了半年才下地。这半年间,七兄弟中的老大、老二和老三相继离世。
夏阿婆整日以泪洗面,哭天抢地,恨不能一死了之,可活着的人还需要她照顾。
一天傍晚,她又满目悲戚地坐在院儿中,一边守着炉子上的汤,一边摇着小摇床,哄孙女睡觉,摇着摇着,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
“妮儿呀,你命苦啊,刚出生就死了三个爹,你娘也丢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