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在满盘的梅子里挑挑拣拣,最终挑中一颗半青半黄的梅子送入口中,须臾满足地叹道:“还是这种酸中带甜,甜中透着酸的吃着爽口。”
“今日你在朝堂上公然将所谓的大儒怼倒甚得我心,”早在小苏抬首时,元贞便垂下眼帘佯装挑梅子,此刻他边划拉梅子边道,“可往后他们若拿这事……”。
“他辱我在先,还不兴我还嘴了?”元贞所忧,小苏岂会不知,只她不愿元贞涉身其间,故尔戗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
“我不是为他们……”
“那是为了什么?”
“我求父君赐婚,你应了可好?”元贞咬了咬下唇似下了莫大的决心,“除了胸无大志,我也没甚不好了;再说咱俩打小厮混的,省了往后相互揣摩心思。赐了婚……你要不想在此地,我们去南境也好,去北漠也行,只要你开心就好。”
这回小苏没有接话,只一声长叹,尔后是长久的沉默。连日来,她躲在郡主府研究吃食,练字作画,做了许多往日不做之事,就为了不去想与那个人。眼下,元贞句句不提那人,可句句绕不过那人。
“小五,你……”
元贞郑重道:“大婚也不过给外人看的,你不用顾忌,往后还跟先前一样,你想干甚就干甚,我都不会拦你……就算真要那样,元贞入郡主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只是我怕母妃受不住……你许我几日,我去说服她。”
“若说不通呢?”话出了口,小苏便后悔了,她给不了他希望就不该如此试探。
元贞生怕小苏不信,举手便起誓:“若今日元贞所言无法兑现……”
“小五,小苏不愿骗你,也不愿骗自己。”小苏拦下元贞的誓言抢说道,“小苏想和你做兄弟,一生一世都不相负的兄弟。”
“兄弟,”元贞自嘲地笑了笑,“元贞终究还是跟你处成兄弟。”
“小五,我……”话未出口,泪己糊了眼,小苏自知如何解释都无法表达她的感激,也无法表达她对元贞的弥补之情。
“你别哭,别哭啊,我就是怕你哭坏了身子才出了这个馊主意……你觉得不好就当五哥放了个屁。”元贞摸索半天也未摸出一物。他没有带帕子的习惯,一时间又寻不出合适之物,只好扯起衣袖。
见元贞尴尬地撩起衣袖欲替她拭泪,小苏笑了:“你瞧你,哪还有半点王子的样子,夫子教得那些礼仪,你竟半点也没学到。”
“你还说我——”元贞见她破涕为笑,咧着嘴笑道,“上礼仪课,是谁打瞌睡,让我替她把风的?”
“是诗词课,我替你打小抄换得,可好?”
“你不想听课诳我说肚子饿,让我去御膳房偷甜糕的,被罚抄写,才不是换……工。”
“你记错了……是你画了头夯货粘孟骁书案上被夫子罚抄,好不好?”
“我画夯货,还不是因为你说孟骁又黑又肥!”
“我说他又黑又肥,还不是因为你厌恶他。”
……
从此余生,元贞再也没有提过请旨赐婚,或许这种超脱男女之情的感情,更为适合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