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袭向腕间,孟豹本能往后退了两步,却见路遥手握玄铁,离他仅一剑之地。
路遥他不熟,但他手上的剑,孟豹十分熟悉,玄铁其貌不扬,却削铁如泥。
孟豹不傻,绕过路遥,朝卫忠恨道:“本将军,今日不与你这老匹夫计较!”
见孟豹坐定,小苏方道:“是小苏来得早了,本欲等诸位将领到了,着人去请大将军的,不想大将军先到了。”
正在两人说话之间,厅中陆续进来数人,他们见小苏坐在首位,先朝她见了礼,又向孟豹见礼。
孟豹臭着脸不理会,小苏也不计较,自顾自地向众将还礼。
待众将来齐,卫忠为首,一一报了姓名、军职。
小苏方道:“今日请诸位,是想商议个良策,再战南蛮。”
“郡主,您倒说得轻巧,前番我等浴血杀场,好不容易捡一条命回来,身上的血还没有干,囫囵觉都没睡上两个,你又想让我等去送死?”一名金甲青年扬声说道。
他这一吆喝,倒有好几人附和。小苏冷眼瞧去,附和之人大都着金甲。
“看将军的年纪,家中应该有妻小吧?”小苏笑了笑,问。
“那又如何?”金甲青年对小苏的话呲之以鼻。
“想必她们正盼着将军早日归家?”小苏又问。
“那是自然。”金甲青年道。
小苏见他眼中一暗,勾唇笑道:“若将军凯旋而归,我想尊夫人与小公子必会以将军为荣!若,将军不战而退,就算保全性命,往后苟且偷生,夫人与小公子又会怎样看将军,将军又将如何自处?”
小苏见他不再言语,只一个劲的拿眼神斜瞟着黎继,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黎继瘦归瘦,却强自端得笔直,见小苏瞧了过来,他没有一丝慌乱,转动着一双鼠目朝小苏拱了拱手。
“郡主巾帼气概,我等七尺男儿尚有不及,惭愧,惭愧!”
小苏见他如此,也不点破,笑了笑,向众将道:“我想诸位将军的家人朝期暮盼,希望诸位能早日荣归故里。若南境不保,南蛮必然长驱直入,我大齐还能有净土?诸位的家人还能安安稳稳等待着诸位归家?”
小苏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我父苏行云当年誓死保卫南境,护我大齐十年安稳。今南蛮再犯,若我大齐男儿皆能摈弃成见,同仇敌忾,何需我一个深闺女子临危受命?小苏一介孤女虽养与深宫,但还有几分热血,愿与诸位同心协力驱逐南蛮,早日荣归!”
“小苏郡主好口才,只是上战场不是耍嘴皮子,是要真刀真枪拿命来拼的!”孟豹一跃而起,扒开甲袍,袒胸裸背斜睨着小苏。
他指着胸口上的刀疤,恶狠狠地说道:“老子这一身伤可不是用嘴皮换的?”
“将军的意思是……”小苏眯着眼问道。
孟豹听了问话,蓦然想起黎先生之言,拢起衣襟甲袍,讪讪地说道:“一个女娃娃,上了战场还真让你打啊?”
“战事讲谋略,不讲蛮力!若能不战败兵,小苏决不想任何人浴血!”小苏坚定地说道。
孟豹黝黑的脸变了色,凶狠地逼近小苏,瞪着一双虎目,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莫要仗着王君怜爱,不知大小!”
路遥早已扬起手中长剑拦在小苏身前,一双星眸杀气腾腾。
小苏轻笑着格开路遥的玄铁,朝孟豹道:“将军勿恼,小苏只是说出心里话,并非嘲笑将军前番兵败……”
“你……”
“我?”小苏故意顿了顿,“我奉王君之命,执掌南境,帅印军符皆在此,你说谁大?”
轻蔑一笑,小苏接着道:“将军若对小苏之言有异议,可向王君参奏小苏。但此刻,将军你亦需服从!”
小苏朝路遥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路遥得令,解下身上的包裹,拿出一个打造精巧的黑铁木匣子,朝着众人打开。
匣中,一方金印,一对虎符,再无他物。
孟豹盯着这两样物件,刷得变了脸,双目似要喷出火来:“你竟敢私造军符?!”
小苏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将军可要细细地看清楚,此物是真是假?”
真假,孟猛岂有看不出之理?他盯着匣中之物,心头一沉:王君不可能再颁她帅印军符,那她的手上又怎会有此物?
“先生!”
孟豹慌了,打从娘胎出来,他从未如此刻这般慌张,“赶紧,赶紧去!”
黎继也正纳闷,闻言撒腿往孟豹的院子跑去。不多时,他便折返厅中,一张干瘪的脸皱得苦瓜似的。
“拿来!”孟豹喝道,手随之伸向黎继。
“你让他拿什么?”
小苏嘲讽一笑:“黎先生乃饱读诗书之人,明是非,晓大意,昨日便已经缴了帅印军符……”
黎继惊魂未定,骤闻此言,吓得双膝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