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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年和新学校(1 / 1)

初二结束的八月,我和我姐邬茯转学到家乡琾奚镇的中学读书,这是镇上唯一的中学,崎岖不平的地板、吱呀吱呀转悠的老式电风扇、布满刮痕的桌椅及陈旧的讲台和黑板。

我的舅舅是这所学校的政治老师,他将我领到新班级的门口,和班主任说了几句话,然后转头和我说:“你的班在这里,这是你的班主任李老师,我带你姐去她的班级。”我呆呆的“嗯”了一声。

刚到新环境的我,木讷地听着周围的同学用话热烈的聊着新衣服、聊着假期、聊着对新班级的期待,在外地长大的我站在热闹的人群中,怀着对新学年和新环境的忐忑和不安,静静等着李老师为我们安排座位。

一切安顿好后,我坐在靠门的第一排,在李老师讲话的时候走神看着洒在阳台的阳光,然后一个高大的人影闯入我的视线,他拿着课本,洋洋洒洒地朝前走来,径直走到我们教室,直到他进门盯了我一眼,我才想起班主任刚刚提醒我们这节课是化学课,我窘迫地从抽屉里抽出化学书,然后看向他。他在黑板旁边写下自己的姓,然后自我介绍:“我姓顾,是你们的化学老师,你们上课习惯听琾奚话还是普通话呀?”他的笑容十分明朗,在得到同学们的回应后,开始用琾奚话上课。

我努力地理解上课的内容,我的同桌林燕如很友善,时不时写纸条替我翻译某些我听不懂的词。

一颗石头的投入,总能让湖面惊起波澜。我的加入,让班上多了很多讨论声。我虽然是在东川出生和长大,但是户口是家乡的,那个时候不允许异地中考和高考,再加上我在父母眼里一直是学习成绩不怎么好的孩子(即使我初二的物理和数学都满分),所以他们都觉得回家乡的公立学校读书是最好的选择。然而我心里十分难受,那是虽然知道自己应该在这扎根,但却想离开的矛盾感,以及我已经知道自己融不进来的痛苦。

语言不通加上内心难受,让我上课比在东莞时更耗费精力,课间我趴在桌子上,后面男生的议论声传来。

“她就是走后门进来的那个吗?”

“你说这么大声会被听到的!”

“不怕,她是外地来的,听不懂琾奚话的。”

我起身回头告诉他,“我听得懂的。”

他局促不安,脸霎时通红,着急的说:“那又怎么样,你个走后门进来的暹罗人。”

我顿时语塞,他又重复了几遍,“暹罗、暹罗、暹罗”,我没理会,转身回来恰好看见数学老师进教室。

然后继续上课,继续适应老师用琾奚话上课,继续努力理解上课的内容。

后来我才知道,琾奚话的暹罗指的是泰国,那个男生说我是暹罗人是因为我比较黑,长得像泰国人。

就这样,终于熬到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是李老师的英语课,她在布置完英语作业后,给我们额外布置了周记。

我将刚转学一周上课的紧张、怕自己跟不上班上进度的焦虑、怕融入不进班集体的不安和害怕达不到父母期待的担忧写进周记。我在周记里写着:我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第二周的周一放学前,李老师将发周记本的时候说:“有的同学的周记是顾老师批改的,有的是我批改的,大家都写的不错,继续保持。”

我打开我的本子,他的字映入眼帘,飘逸灵动,洒脱大气。

“不一样的你一定会有非凡的成就。”

那一刻,仿佛他就站在我面前鼓励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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