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右手指腹轻轻抚摸着圆珠和貔貅约莫一盏茶时间,才慢慢细看手串,直看到绳子打结的地方,脑海中骤然想起在破庙中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竹风铃。
那竹风铃是他亲手所做,如今这一串玛瑙貔貅的打结与竹风铃一模一样,所以……是他亲手串的吧?
“一定是了,这家伙扣得要死,能省就省。”林遥好笑地将手串戴上左腕,隐藏在蓝衣之下。
桂花山庄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奚乐瞧着满园青碧娇花,边走边笑道:“数月无人打理,我还担心它们会活不好呢,如今瞧着竟然都好,只落叶太多了。”
“花木向阳,如今天气暖和,哪里需要担忧了。”风寂星踩着地上落叶,停了一停,道:“我要离开金陵一段时日。”
“啊?”奚乐心中一沉,脚步一滞,随之又如常笑道:“看来先生身体不适,将要解了。”
“嗯,很聪明呢。”风寂星笑道,随她一同前行,停步在她卧房门口,瞧着她将行李置于桌上,目光落在桌上三尊约莫三寸高的福禄寿三星陶瓷上,笑道:“你还摆这样的小玩具?哈,我以为只有几岁的孩子才喜欢呢。”
奚乐闻言,扭头看向摆在桌上的三尊陶瓷,失笑道:”小时候我母亲曾送给我三尊福禄寿的陶瓷做六岁生日礼物,可惜后来不知道被我弄丢到哪儿去了,也再没见过一模一样的,也就丢开了。后来倒是一次巧合,见到有人卖得陶瓷中,这三尊福禄寿和当年母亲送我的一模一样呢,故而就买回来摆桌上了。“说话间,奚乐走到桌边,拿起三个陶瓷,掏出手帕擦了擦,道:”离开这样旧,好像都起尘了。“
风寂星浅浅颔首,道:“父母总是希望孩子能福禄寿齐全的。”
这日,林遥再来桂花山庄时终于不再扑个空,便坐在花厅内与奚乐饮茶。只林遥心不在焉,心中犹豫,最终也只能浅道:“这几月你去哪儿了?我来了好几次都不见你。”
“我……”奚乐张了张嘴,似乎觉得要说出口的谎言很难取信于人,沉默了半盏茶时间后笑道:“先生有事暂离金陵一段时日,我随先生去了。”
林遥微微低下头瞧着掌中茶杯,半满的褐色茶水荡起一圈圈涟漪,她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眼前的奚乐,犹如茶杯中涟漪脆弱。
奚乐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目光中透出一丝惊讶。她还以为林遥不知道呢,原来,她知道了啊。只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花厅内一时间寂静无声,相对而坐的两人无声沉默。
许久,奚乐笑道:“你手中的茶凉了。”一边说,她提起茶壶为林遥添了茶水,道:“有阮芷柔的消息吗?”
“没有。”林遥停了一停,道:“但她应该就在金陵。”她将被杀手围杀之事说了,道:“应该是了。”她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光,放下茶杯,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递过去,道:“麻烦你一件事。”
“嗯?你说。”奚乐瞧着木盒子道。
“花枕雪之前也来给你过生日,可不见你,随之他也来过几次,却都扑了个空。”林遥话音莫名其妙停了两息,才又道:“过些时日他应该还会来,你若是见到他,就将这盒子转交给他,就说……是你补给他今年二十三岁的礼物。”
奚乐半阖着眼皮,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自樱唇中飘出。她伸手拿过木盒子,冲林遥重重点头,笑道:“好,我明白了。”
“谢谢。”林遥道谢起身,奚乐起身相送,待孤身回来时,小心翼翼将木盒打开,瞧见盒中躺着一颗仙鹤玉坠。
“哎——”奚乐叹息地摇头,缓缓将盒子盖上。
这日,奚乐正靠窗刺绣,忽然间,一阵风将一片落叶自窗口吹落在刺绣上。奚乐扭头看向窗外,回头捡起刺绣上的落叶,叹道:“原来,真的已秋天了。”
“奚乐。”门外廊上突然传来风寂星声音。奚乐急忙放下绣花针起身,正好撞见风寂星手中托着一个盒子进屋,笑道:“先生稍坐,我立即泡茶。”
“不必了。”风寂星将盒子递给她,道:“请。”
“嗯?”奚乐好奇接下盒子,犹豫了一息打开,却见里头放着三尊用紫檀木雕刻而成的福禄寿三星,惊讶道:“先生,这是……”
“陶瓷易碎,我换以紫檀木雕刻,经久不损,不知可还合意?”风寂星问道。
奚乐心中滚烫,满是绣花针刺出伤口的指腹缓缓抚摸着木料。这三尊福禄寿,与她摆在卧房桌上的三尊福禄寿完全是一模一样。好一会儿,奚乐泛红了眼看他,道:“很好呢,只是……先生不是说离开金陵了吗?”
“不过几日,也耽搁不了什么。”风寂星笑道:“既然你喜欢,那便好,告辞,请。”
“请。”奚乐见他离开屋子,方才走到门槛处,伸长着脖子瞧着风寂星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低头瞧着盒中福禄寿三星,抿唇而笑。
母亲,你送我那三尊福禄寿陶瓷被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