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翌日偷偷爬狗洞回去,不知外祖母用了什么手段竟把江老头那铁疙瘩做的心给软化了,给宽限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她就得去老太监府上当短命小妾了。
外祖母捞着她哭了一天又一天,眼睛都快哭瞎时,她向她说:“晋王说要娶我。”
外祖母:……
通过祖孙俩半个月的努力,西洲府都知道晋王与杨蔓儿在月下相逢定终身的事了。
杨蔓儿特意去寺庙给自己烧了三十把香,六十盆纸,存够了泉下要用的粮食和体己钱。
平白玷辱了晋王的清白,她不死也得去半条命,但胜在让老太监退步了,蹲守在江家外面的暗线挪到了西洲府周边,防止她卷包袱走人。
这消息终究飞到闲云野鹤的晋王耳朵里,一张完美的俊脸突然凝固,下一刻:“杨蔓儿是谁?”
“就是那直愣子御史的女儿。”
“哦~她啊,”王爷笑笑,“杀了。”
这时老乳母求见。
“爷,您是老身奶大的,听我一句劝,这杨蔓儿的八字最旺您,人您也看过了,那模样身段,就是打着灯笼也不一定能找到第二个!眼下您又没娶亲,府上的丫鬟您也瞧不上,她那么会编故事,养着当个小玩意儿也不错!”
不知哪个字眼说动了王爷,于是第三十天上,杨蔓儿就拎着包袱站到了晋王府的院子里,从此就成了对方的侍妾,有上顿没下顿。
府上都是人精,知道王爷心里膈应不喜欢她,下人们遂也不怎么恭敬得起来,月例那是没有的,顿顿小粥青菜。
就这简易粗糙的饭食,还不一定天天有。
眼下她们已经断顿一年了,所以,正偷偷给人当探子捉奸挣伙食费呢。
*
小陶抹了把泪,抬头看着那张瓷白的鹅蛋脸。
堂堂王府的侍妾好歹也是个七品的官,可她家姑娘空有闭月羞花之貌,入府两年,从没上过王爷的床不说,反倒是交了两年的银子。
眼看着岁数是越来越大,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苦了。
每每荷包稍微鼓一点,那男人就摊开手:“该交赁金了。”
她们那小破院是要收钱的。
二姑娘只得默默掏钱:“小院子漏雨了,爷,叫人抬个梯子来吧,我好去补屋顶。”
男人不理她,皱着眉挑剔银子:“碎巴巴的,这又是从哪偷来的?”
他又要就那事找茬,叫姑娘不痛快呢。
二姑娘颤抖的声音,细声细气的:“是没有安乐侯的银子饱满,听说他已送了将近一百个人荣登极乐,官家养出这等老人可真是百姓的福气。您瞧不上还我,兴许天子会瞧得上呢。”
他也不还,每月都按时来收银子,拿了钱脸色会好些,露出个笑:“下个月记得按时交,上次欠的一两何时给?”
她家二姑娘:“宽限宽限吧。”
他冷哼一声:“造谣本王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知道了,下月就给。”
小陶酸着眼眶又抹了把泪。
杨蔓儿盯着那扇门,门开了,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勾着男人脖子进门去,坐实了外室的嫌疑。
“你向吴娘子说,她丈夫在三里桥,那家门口有棵桃树和一座碎了半边脑袋的石狗。”
“得嘞!”
小陶立马就要下地,杨蔓儿见她脸上的灰掉了些,连忙道:“脸!可别叫人认出来——”
她本就在风口浪尖上,要是被人抖出她当探子损了王爷的颜面,她这个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侍妾身份,怕是要保不住了。
老太监就等着她被赶出王府好收拾她呢,前几天还下帖子邀请她过去喝茶。
随着帖子一起送来的,还有一片血淋淋的指甲,一个肚兜,一把鲜血未干的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