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凌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一脚踹翻了身前的御案,笔墨纸砚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
“猖狂,真当朕不敢杀人?”
“速速调兵,即刻包围四方馆,将云国使团尽数捉拿,以冒犯天子大不敬之罪论处!”
满是暴戾的声音,让这个谨身殿之中,充斥着凛然杀意,让人心中惊惧无比。
冯处深吸几口气,再次起身,迎着暴怒的虞昭凌,苦苦劝谏道:
“陛下,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而且,若是派兵捉拿,便更坐实我大夏恼羞成怒,迫害云国使团的言论了。”
原本尚且能够听得进去劝谏的虞昭凌,此时却是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暴喝道:
“云国现在,明摆着就是要一心备战,故意挑事!指责朕迫害使团?那朕还就要迫害给他张仪看看!”
“速调兵马,前去缉拿,严加审讯。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天子一怒,雷霆万钧,无人能制。
原本还想继续劝说的冯处,被虞昭凌仿佛燃起怒火的双眼一盯,心中颤颤,竟然也不敢继续劝说了。
御前禁卫军,此时奉命调动,立时出宫,浑身携肃杀之气,迅速前去将整个四方馆尽数包围。
但当这些禁卫军闯入四方馆之中时,云国使团竟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甚至就连四方馆的主官,通事舍人都没了踪迹。
禁卫军心中大惊,当即一边派人回宫报信,一边仔细搜查。
最后终于在四方馆的一处偏院之中,找到了一条隐蔽的,直通四方馆外的密道……
而收到禁卫军回报,知道了云国使团已经逃离的虞昭凌,脸上被气得一片血色。
大夏的四方馆之中,竟然有云国人的暗道。这显然是早有布局,只怕就连四方馆主官,都已被云国收买了!
虞昭凌气急地道:
“给朕追,绝不能让……”
话尚未说完,冯处却是猛地反应过来,惊呼道:
“不好,陛下!”
“云国使团来京,所行所言皆故作嚣张之态,似有意激怒我大夏朝廷。而今又放言,有使团成员失踪,疑似被我大夏扣押……只怕,这是云国挑起战事的手段啊。”
“当务之急,还请陛下速速下旨前线大军,让他们谨防云军异动!”
虞昭凌闻言,怒吼道:
“如此手段,当真无耻!无耻!”
此时的他,被气得血气上涌,脸上涨成血紫色,然后只觉眼前竟然一黑,身躯猛地向后倒去。
谨身殿之中,顿时响起一阵惊呼之声。
“陛下!”
“快传御医!”
虞昭凌瘫在龙椅之上,全凭着自己那坚韧意志硬撑着不让自己彻底昏过去,咬着牙道:
“传令前线,大军戒备……”
——
而此时,金陵城,武乡侯府之中。
张仪从容地换下了云国的文官官袍,在粘杆处侍卫的帮助之下,易容改面。
看着镜中那有些陌生的脸,张仪砸了咂嘴,扭头问道:
“顶着这张脸,可是不舒服!什么时候,安排我等启程归国?”
一旁的粘杆处侍卫闻言,连忙恭敬地回道:
“还请大人,耐心等候些时日。”
“如今夏皇必然暴怒,金陵城内外戒严,出城之路搜查不断,回京的各条道路也必然会派人追查。这灯下黑的,夏国人必然想不到使团还藏在京中,藏在这武乡侯府之中!”
张仪闻言,却是又道:
“也只有如此了……夏国之中也绝非都是蠢的,还应当安排些人手,故意伪造些使团逃窜出京的蛛丝马迹,以防有人反应过来。”
“请大人放心,都翊卫使早有安排。夏国各地,皆有我尚虞备用处侍卫出手,必万无一失!”这名粘杆处的侍卫,一副自信满满地道。
因为钟子濯的“清查”云国暗探,如今夏国地方上的绣衣使,已经大半被粘杆处掌握。粘杆处就借着绣衣使的这个壳子,光明正大地将势力延伸至地方州县。
故意制造点痕迹,迷惑夏国朝廷,那就是轻易而举!
张仪点了点头,沉声道:
“那便速速传信回国,谋划已成!”
“是!”
——
大军营地,营帐连绵数十里,旗帜飘扬,尽显肃杀。鼓声阵阵,兵马操练之声,不绝于耳。更有战马嘶鸣,金戈交鸣之声。
浑然军势接连天日,战场杀伐之气直冲云霄。
营门虽依然封锁,大军尚未出动,彻底展露军威。可其透着的那股子骇人气势,却是让人震撼无比!
此时,长空之上,只听得一声鸟唳之声,尖锐悠长。营中纵有操练之声,这道声音却清楚地传入众人耳中。
一只体型不大,翅膀却极长,眼神锐利,爪钩锋芒的隼鸟,猛地落在帅帐之前。
这猛隼,出自云国南郡,飞行速度奇快,且生性凶猛,鸟中少有天敌。在经过突厥秘法培训之后,专门负责传递军中消息。
猛隼落下,帅帐之中当即便有人快步走出,自其身上取下密信,送入帅帐之中。
江城府大营主帅伍子胥,接过密信,扫视一眼之后,眼中顿时一亮,猛地喝道:
“来人,即刻擂鼓,召集众将!”
帅帐前的军鼓被敲响,“轰隆隆”的鼓声,顿时传遍整个大营之中。
军中众将,连忙放下手中事务,急匆匆地赶来帅帐之中,齐齐行礼喝道:
“末将等,见过大帅!”
帅位之上,伍子胥端坐其上,手捧帅印,朗声喝道:
“陛下密旨,夏国朝廷扣押我大云使臣,撕毁两国和约,其行猖狂无端。着令江州郡大军,即刻起兵,攻伐夏国,不得有误!”
帐中众将,闻言眼中亮起,高声喝道:
“领命!”
“定威将军陆逊何在!”
随着伍子胥一声暴喝,众将之中,一名身长八尺,面如美玉,颇有儒将气质的男子,快步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