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水寨,位于齐昌府治下的半壁山之上。乃是浔阳郡夏军,在长江之上的第一道防线。
而这座半壁山,位于长江南岸。此地孤峰昂举,悬崖如削,突兀江心,屹如关隘,与北岸田家镇互为犄角,形势险要。
夏军于此驻防之后,更是踞此夹岸结营,并于江面横贯铁索3道、蔑缆7道,隔绝水道。
江州郡的云军水师,欲要顺流而下,进攻夏国,首先要冲破的,便是此处!
而此时,蟠龙水寨之中的夏军将士们,便听到如雷声般轰鸣的战鼓之声传来。
偌大的长江江面之上,高大战船接连,旌旗蔽天,携肃然杀气,浩浩荡荡而来。
除了江面之上,长江南北两岸,更是有烟尘滚滚,马蹄阵阵。视线尽头,看不清数量的云国大军,更是齐齐涌来。
大军之中,在一众云龙旗帜之中,那“大云右军都督府都督伍”“曲靖侯伍”的大纛帅旗,随风飘荡,猎猎作响,尽显威势。
消停了足有两年之久的江州郡云军,今日这突然出手,便是水路并进,数万大军全力来攻的大阵仗!
霎时之间,驻守此地的夏军将士们,脸色难看至极。
“是云国伍子胥!”
惊呼之声响起,顿时让整个蟠龙水寨营地,如同炸开一般。
营中将士,在主将的催促之下,匆忙而出,登临水寨之上,各归其位,操持床弩、投石机、箭失,欲要强行截住来袭的云军。
放到七八年前,此界位格没有晋升,天地之间尚未发生大变之时,这铁索横江,隔绝水道,便能够让敌国水师不得寸进。
面对着封锁江面的蟠龙水寨,也唯有耗费大量人命精力,全力抢夺两岸江上的数处营寨,最后方才能够斩断、熔断铁索,突破水寨封锁。
但如今天下,却是已经不同了!
仅凭着几根铁索,已然无法阻拦有着大军异象加持的云国水师。
纵然这几根铁索,是被夏国百家高手精心布置过的,顶多也只能如当初徐庶在南盘江之上,以铁索布下的八门金锁阵一般,稍稍阻拦一些时间而已。
今日,这云军水陆两军并进,大军威势骇人,战场杀伐之气直冲天际,甚至引得天地变色,乌云笼罩,朝这蟠龙水寨覆压而来。
尤其是当那威震天下,让夏人畏惧的云将伍子胥旗帜,出现在战场之上时,水寨之中的夏军将士,便更是心中一颤。
沉寂肃然,乃至绝望的气息,在水寨营地之中弥漫开来。
水寨的夏军主将,看到水寨之中弥漫着绝望无助的气息,心中亦是一阵惊慌暗然。
只怕今日,便是水寨上下一众将士们的覆灭之日了……
可片刻之后,这名水寨主将,却又勐地挺直腰背,脸上尽是决然坚毅之色。
只见他快步登上高台,抽出腰间佩剑高高举起,对着下方夏军将士,嘶声吼道:…
“自此顺流而下,距离我大夏京师,不过千里。是以蟠龙水寨,绝不容许有失!”
“而今局势危急至此,我当披坚执锐在前,奋力死战。若后撤半步,请诸位斩我头颅!”
纵然夏军多次败于云国之手,纵然畏惧于伍子胥一战覆灭十数万夏军精锐的滔天威势。
但夏国将士百万,却又如何没有悍勇血性之人?
这名水寨主将,往日威望一向甚高。如此提振士气,亦是激起了水寨夏军将士的血勇。
萎靡绝望之气暂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夏军将士嘶声力竭地回应之声:
“死战!”
“死战!”
“死战!”
众将士暴喝之声,响彻水寨内外,仿佛是在回应云军那轰鸣的军鼓之声一般。
一股决死之意,从此时的蟠龙水寨中直冲天际,引得天地异动,顿时凝聚出浑身缠绕凶戾之气,不知形状的大军异象。
江面之上横着的铁索、蔑缆,此时亦是随之而动,大放蓝色光辉,借助山川之力,显化出繁琐无比的阵法,横锁长江之上。
而此时,远处的云军中军,那大纛帅旗之下,那威震天下的江州郡云军主帅,云国右军都督府左都督,曲靖侯的伍子胥,沉肃着脸,盯着远处的夏军蟠龙水寨,开口道:
“此地夏军主将,是何人?”
一旁的军中参军,连忙出来回禀道:
“回大帅,这蟠龙水寨主将,任夏国立羽校尉之职,名为殷安平。此人当初是从军中小卒,一路搏杀,累功至校尉之位。一身八阶修为,最擅用刀。素有烈勇之名,在夏军底层将校之中,威望不低。”
所谓的立羽校尉,在夏国军中也不过中层将校。但就算如此,伍子胥这边却也是对他了解得极为清楚的。
自从此事来看,便知两国尚未真正交手,云军便已经多占了三分赢面!
听到参军的回禀,伍子胥微微点头,口中喃喃道:
“殷安平……”
说到这里,伍子胥眼中寒芒一闪而过,立时冷声道:
“此等将校,既有血勇,亦有武力,纵然不识兵法,不知调兵遣将,却也是夏军士气、血勇所系!今后战场相遇,若有能取其首级者,再加功一等!”
当初黎朝大军为何一冲即垮?为何明明尚有地盘、兵马、民心,最后却只能拱手而降?
便是因为此前数场国战,黎军之中,这类的中层将领死伤殆尽。而伺候,作为黎军主帅的陈丰又死,大军军魂亦失。自此,再无抗衡云国大军之力!
也便是因为如此,伍子胥方才特意提了这位夏军中层将校。
而听到伍子胥所言,身旁的一众云军将领,顿时眼中一亮,纷纷道:
“大帅放心,今日一战,末将便要将这殷安平,斩杀于此!”
“末将愿为先登,献此人首级于大帅之前。”…
伍子胥闻言,眼神却是微微一动,沉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