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金陵城,皇宫谨身殿之中。
虞昭凌放下手中朱笔,又看了看一旁堆得高高的奏折,忍不住叹息一声。原本因为西南前线象州、江阳两郡战事颇为顺遂而得来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他张了张嘴,又看向殿中近前伺候的老太监四喜,带着一丝感慨地道:
“大伴,世人皆向往皇位,但又有谁知道,这皇帝是当真不好当啊!国家每日政事,便让朕头疼不已,只能时时困守谨身殿之中……”
说到这里,虞昭凌拍了拍大腿,摇头苦笑道:
“离了军中,久不骑马,这髀肉渐生的感觉,着实让朕感慨万千啊!”
四喜老太监闻言,微微躬身,接话道:
“陛下,凡夫俗子只知皇帝之权势,哪里知道陛下肩负一国重担,天下数万万黎民皆系于一身,每日宵衣旰食的辛劳呢?”
或许是此时谨身殿之中仅有寥寥几名心腹太监,虞昭凌并无多少顾忌,情绪顿时低落下来,又长长地叹息一声,摇头道:
“若是有的选,我还是愿意当我的岐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国事,全都丢给父皇,再或是四哥也行……”
这句语中,虞昭凌连自称都变了,显然是下意识地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四喜微微低头,不再接话。
晋王虞昭礼,乃是先皇定下的谋逆之子,虽尚留了一丝血脉于世,但宗室名册之中都已经除去了晋王一系的字辈、姓名。
如此敏感的人物,以老太监小心谨慎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多一句嘴的……
虞昭凌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失言了,顿时轻咳一声,话锋一转,道:
“听闻云国皇帝在组建了名为内阁的机构,挑选朝中年轻精干的官员充任。而且内阁官员官阶皆不高,仅参议政务,助云皇处理国事。如此制度,既可减轻皇帝负担,又可培养朝中年轻官员,倒是值得借鉴。等朝中科举结束,朕也应该挑选人手来组建才是!”
虽然在云国手中屡次遭遇挫折,但以虞昭凌的性子,倒是也不会刻意避讳谈论云国的高明之处。
老太监闻言,连忙接话道:
“陛下能够取云国朝堂制度之精华,去其糟粕。待陛下大刀阔斧,扫清朝中腐朽之后,以我大夏的深厚底蕴,云国又何足为虑?”
虞昭凌闻言,嘴角微微一笑。
显然,他亦是这般认为的。
只要朝中群臣振奋起来,不再相互党争而陷入图耗国力的困居,饶是云皇再英明雄武,也架不住云国国力、百姓人口、国中人才数量等等,都与大夏相差太远了!
就比如现在的西南局势,夏国纵然失去了西南四郡,实力大损,北境还有突厥虎视眈眈。但只要稍稍缓过一口气来,夏国便能够抽调、组建出足够的兵马屯守西南,逼着云国调动国内所有的兵力,倾力而战!
而就在这个时候,便有太监匆匆跑进殿中,俯身一礼,急声道:
“启奏陛下,一品绣衣指挥使冯处大人在外求见,有西南军情急报!”
明明此前金陵收到的消息,是西南局势一片大好。但不知为何,虞昭凌此时一听到西南军情急报,根本就没有往捷报上面联想,第一反应竟然是心中一突,隐隐有不安之感。
“快宣!”
“是!”
片刻之后,脸色有些难看的冯处,快步走入殿中,对着虞昭凌俯身行礼,举起手中的奏折,急声道:
“陛下,西南数地急报递来!江阳郡左将军仇天路部,为云军所阻挡,被拦于剑州关之下。”
“象州郡之中,云国征北将军程不识用兵谨慎至极,集三万大军死守陇南,我大军不得寸进。”
“邵阳郡,云国武镶将军狄青先败后胜,出奇兵突袭我永州南部屏障陵州,永州局势危急!”
“还有雷州!此前云国水师与我雷州水师交战,互有胜负。但七日之前,云国水师主力与我雷州水师前锋相遇,仗着其战船高大坚固、速度奇快,猛攻我水师前锋,致使百余战船全军覆没。水师主力前去救援不及,还被云国水师横海营,趁雷州空虚之时劫掠、焚毁大营。”
“一应消息,皆是我绣衣使快马送回。各地详细军报,也即日便达!”
接连四个坏消息砸下,原本逐渐好转的西南局势,此时为之一滞。
虞昭凌懵住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眉头紧皱,连忙追问道:
“那武陵郡呢?”
与武陵郡夏军对峙的,乃是云将伍子胥统帅的大军。伍子胥当初一战覆灭西南十数万边军,虽是有诸多因素叠加导致的,但到底威名太甚,让夏国上下为之忌惮。
“天门府云军连连增兵,异动连连,但暂时还并未动兵。”
说到这里,或许是担心虞昭凌太过操心,冯处又道:
“陛下,敬武将军孙乾芳用兵最是沉稳,纵云军挑衅连连,也只是专心加固防线,应该是不用担心的……”
虞昭凌沉吟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道:
“武陵府居于西南方向之中,只要永州、兴元府不失,云军想来也是不敢深入安顺、邵阳两郡之中的!”
“如今最为紧要的,想来还是永州了!”
冯处闻言,沉声道:
“是!云将狄青是云皇心腹出身,军中九阶高手。据说当初,还曾随云皇侵入我大夏国境之内。此人当初虽并未曾像伍子胥一般立下赫赫战功,但梧州之战中,德阳侯纵然有雷州水师相助,亦是没有讨到任何便宜,可见其统兵之能!”
“如今狄青展露锋芒,永州之地,还请陛下早做准备才是!”
听到这里,虞昭凌顿觉头疼不已,扶额道:
“云国国土、人口,皆不如我大夏广、众,可是为何,云皇就能够得如此之多的猛将,效力麾下?还有伍子胥,朕当初铲除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