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升龙府附近的无名山谷之中。
此时夜色渐沉,山高林密,月华似水,照在密林之中。接着月色,这才看见就在眼前这处深林之中,有百余黑色劲装汉子,肃然而立。
霎时之间,一股子肃杀之气,便自密林之中升起。
而就在不远处,亦有十几个乔装打扮的军中汉子,簇拥着荣宜春,正朝此处不断打量着。
此时便听到荣宜春身边,有人不快地道:
“什么狗屁总舵主,派人请将军来此会盟,却迟迟不至。还派了这么多人,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摆明,是在给将军下马威啊!”
“这些武林中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当初在大会之上,不许将军领总舵主的位置,然后一群人就为了争权夺利,相互之间动了真火,让咱们看了好大的笑话呢。”
“要我说,将军何必给这些人面子?”
听着众人愤愤之言,荣宜春却是毫不动怒,摆了摆手,阻止众人的怨怼之言,道:
“少说两句吧,都是为了国朝!郑总舵主那边,想来也应该是有事情耽搁了,等等无妨。”
有了荣宜春出面制止,众人这才强忍下不快。
而这个时候,一名士子打扮的复黎军高层,倒是开口道:
“前方复国会之中的汉子,虽是武林中人,但站立行进之间,俨然是以军中之法操练而成,虽难阵列刚成,但到底个个修为身后,上阵搏杀起来,未必就比咱们手上的百战精锐差。”
前方那百余名劲装汉子,虽然难掩身上江湖中人的气息,但只看那已经有些模样的队列,便已经有了几分脱胎换骨的模样。
就算军阵演练差了几分,但到底个个都是武林好手,皆有血勇,若是上阵冲杀,有时候还真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呢!
众人一听,顿时细细打量一眼,不由得暗自点头。
“如此一看,那位郑总舵主,倒还是有些本事的!”
“是啊,所以就算其再过倨傲,但为了国朝大局,大家伙也便忍一忍吧!”
短短几个月之内,便能够将一盘散沙的武林人士调教成这个模样,可见这个总舵主的本事!
而对于有本事的人,世人想来宽容。身有倨傲之气,那也叫自矜自持。再加上如今局势,为了重振国朝,驱逐云国人,众人忍耐一下也未曾不可。
可这个时候,便听到有人冷哼一声,嗤笑道:
“他郑鑫晋有什么本事?无非就是没脑子的武夫一个!若非当今国朝武林之中以他武力最高,这个总舵主何时能够轮得到他?”
当初大会之上,为了争夺这个总舵主的位置,一众武林人士已经吵出了真火。因为场面实在难看到了极点,最后方才以最为直接的武力,来决定总舵主的位置。
郑鑫晋此前便是黎朝武林之中数得上的人物,而当初的升龙府之变,在荣宜春的配合之下,黎朝武林顶尖高手齐聚升龙府,在白毦兵的围杀之下近乎死绝。
而恰好这郑鑫晋,闭关突破九阶境界,未曾应邀前往,这便让他逃过了一劫。如今安国武林高手凋零,论及以武争雄,最后正让他捡了个便宜!
而复黎军中的高层来源复杂,不少亦是江湖出身,其中几人对郑鑫晋的情况是极为清楚。知道这郑鑫晋,其实就是一个武夫,满脑子只知道习武、比试,连自己的家中事务都管不好,更别说统领分舵遍布整个安国的复国会了!
“我听相熟的朋友说过,如今的复国会诸多事务,全由那个叫钟蒙的夏国人帮忙处置。他自己倒好,成为总舵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娶了两个小妾……”
说到这里,那人声音微微一低,沉声道:
“说起来,那个钟蒙,就和现在咱们军中的那个夏国凤军校尉战翰一样,军中诸事,他都想要插上那么两手。”
说到这里,众人顿时微微一滞。
派系之争,从来都不缺少。
夏国那边派来的十几人成分复杂,军中、绣衣使、江湖出身的皆有。携带援助到来之后,便四处插手,夺走不少安国本土派的势力,很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
也就是双方有共同的敌人,驻安云军。而夏国的援助,对于他们来说又不可或缺,这才强忍下心中的不满,坐视夏国派系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荣宜春此时,却是故作大义凛然的模样,沉声阻止道:
“好了,此话就此打住,莫要再说下去了!诸多事务,等驱逐走了云军,再好好计较也不迟!”
其实对于夏国人的渗透,荣迎春显然是无所谓的。
整个复黎军,其实一直都在东厂的监管之下。
如今安国之中的情况,外有东厂监管,内有荣宜春节制。若是动手铲除,固然是方便了。但安国残存的反抗势力,只怕也将散落国中各处,扰乱秩序,彻底超出掌控。
也便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东厂这才没有动手铲除。所以就算此时,夏国人费了再大的力掌握这支兵马,对大局来说,也根本没有影响!
听到荣宜春的话,亦是有人赞同道:
“将军所言,才是一心为公之言!这些日子来,云国人收缴土地,平分给百姓,已经收拢了人心。民间百姓,已经逐渐开始接受云国人的统治。若是不趁着如今云夏两国再次交战,联合国中诸多势力驱逐云国人,日后只怕绝无这般好的时机了!”
均分田地,作为从古至今最有号召力的造反手段,其威力是惊人的!
杨大眼受了萧承点拨,徐庶协助之后,在安国之中,大肆捉拿支持反抗势力的乡绅贵族,一方面收缴浮财,一方面均分土地,已经让民心逐渐安定起来,百姓不再视云军入仇寇。
正如此时这人所言,若是再无法驱逐走云国人,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