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的一声闷响之声,羽箭自云军阵地攒射而出,在天空之上乌压压的一片,宛若乌云盖顶,倾泻对岸夏军军营之中。
“敌袭!”嘶声力竭的喊叫之声,在邕江对岸响起。
停靠在邕江之上的夏国雷州水师随之而动,亦以箭矢还击。
雷州水师的战船数量并不算多, 不足以完全封锁整个邕江江面。但架不住云国这边,干脆连一艘战船没有。
所以如今局势,便成了僵持之态。
云国兵力、战力俱是占据优势,却因为没有水师相助,夏军布防谨慎严密,而无法占据对岸。至于夏国, 虽有雷州水师助战, 可云国大军占据优势,自然也是无法反攻云军。
这几日来, 双方你来我往,也都只是每日以箭矢相互攻击一番,旋即罢战,各自回营修整。
这囤积兵力最多,最吸引天下人注意力的邕州-梧州战线,竟然成了现下三国战场之中,战况最为平缓的地方,再无最开始之初,那战况激烈的态势了。
梧州大营之中,夏国主将齐默,手持金陵城那边传来的密旨,脸色极为凝重。
一旁的副将见状, 连忙上前,道:
“后将军, 朝廷那边, 可有安排?”
这一战, 夏国朝廷、军方、绣衣使, 暗中筹划、布局了许久。
原本以为邕州大营生乱,夏、黎两国联手,又是突然出兵,将会摧枯拉朽一般攻灭邕州大营之中的精锐云军,然后共同吞下邕州四州之地。
云国元气大伤,最后只能战败求和。
可万万没想到,此战一开始,诸多谋算便一一落空。
围杀云国主将的计划失败,邕州兵乱还未真正掀起便已然平歇,甚至就连黎朝响应的水师大军,都尽数覆没在南盘江上。
一场速胜之战,眼看着就要被拖成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接下来是战是和,夏国朝廷总要给给态度啊!
听到副将问询,齐默沉重地叹息一声,忧心重重地道:
“云国北境大军,月余之前攻入江阳郡。还有石城郡数日前一战,大军伤亡数万,败退容州!”
此话一出, 副将脸色当即一变, 惊呼道:
“云国建昌府、石城郡的反应, 为何会这么快?”
夏国朝堂有心舍弃西南诸郡没错,但也没想这么轻易便让云国彻底占去,甚至还打算以此故布疑阵。
原本驻守西南江阳郡诸郡的西南边军,虽然早就被暗中调往了容州。但离开之前,也多有谋划,以地方郡兵充任精锐边军,迷惑云国北境大军。
江阳郡以疑兵布置,凭借经营已久,高大坚固的城防,想要拖延建昌府云军。而容州这边,则十数万西南边军倾巢出击,欲要一举拿下石城郡!
可如今,江阳郡根本没有拖延多长时间,便被云军直接攻下。
而石城郡那边,云军竟然也暗中集结了重兵防守,直接挫败了夏国西南边军的雷霆攻势。
想到这里,副将心中不由得微微发寒。
别的不说,这北境数万大军突然开拔,又岂是这般轻易?石城郡的重兵,也绝非短短数日便能够安排的啊!
再结合这开战以来,诸多落空的谋算看来,这云国说不得早就知道了自己这边的布局,提前准备,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自家大军钻进去呢。
齐默此时冷着脸,没有说话。
对于此事,他也是早有怀疑。看如今战局走向,也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
云国的情报组织,对于大夏的渗透,显然到了极为厉害的程度!
副将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安地道:
“后将军,那朝廷那边又是如何安排的?”
齐默闻言,神色微微缓和,开口道:
“陛下有旨,新设西南招讨司,统筹西南诸路大军。岐王殿下,受封西南招讨使,节制文武!”
“岐王殿下?”副将眼睛一亮道。
岐王成年之后,便一直在北境军中历练。齐默以及他身边副将,皆是出身北境军中,对岐王自然有亲近之感。
岐王虽不比军中名将,一直没有什么太拿得出手的战绩,但也称得上良将之才。
还有岐王当初,因有心借云国,削弱西南将门势力,强令攻打城池。最后一时不慎,直接战败于云国程不识之手,导致夏国屈辱求和,赔款了千万两银子。
当时夏国朝野上下,皆是愤恨其擅自出兵,导致战败。
但不过一年的功夫,在有心人引导之下,舆论便悄然发生了变化。
是西南将门那些虫豸,为保自己的地位权势不失,勾结云国,外泄军情,这才导致岐王殿下战败。
若非如此,原本已经攻占云国北境大部分州郡城池的西南边军,为何突然之间情况急转而下,损兵折将?
乱臣所害,致使大业功败垂成的悲壮形象,由来最为人同情惋叹。
之后他领兵归来,见私兵劫掠百姓,终于忍无可忍之下,甘愿背负罪名,果断派兵屠戮将门的举措,让他的形象更为高大立体起来。
此时听到岐王即将前来,副将不由露出振奋之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