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中庆城,善世院中。
因为此前感业寺的覆灭,佛门自是心有戚戚,至今未敢在云国京城重立庙宇。但如今朝堂之中有僧录司,一众僧官需要地方办公,于是乎此前仅供僧人在京中落脚的善世院,也就便成了的办事机构。
善世院中的一处院落之中,十数名身材魁梧精干的武僧,把守着院落四周,禁止任何人进入。
小院深处紧闭的房间之中,仅有四人。
被萧承推出来执掌佛门的六怀和尚,僧录司正印、佛门第一高手惠启和尚,以及僧录司两位副印,智迷和尚与慧力和尚。
此时房间之中,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慧力和尚面带急躁之色,对着智迷怒道:
“这次的佛道论战,若非你智迷擅作主张,使得几位师兄师弟来不及反应,这才导致在道教面前落了下风。要我说,你智迷就当负全责!”
智迷和慧力这两人,之所以能够在云国的一众主持方丈中脱颖而出就任僧录司副印,靠的可不是佛法武功、品德休养。
纯粹是因为这两任为权势所动,这才主动投靠了东厂,一同为萧承效力,助推六怀和尚上位大法师之位,这才得到了这个位置。
此前二人能够通力协作,那是因为目标相同,都是为了权位。如今二人同任僧录司副印,早就视对方为自己日后就任正印的竞争对手,平日里都是暗中针锋相对。
此时慧力攻讦智迷,说到底可不是因为担忧佛门日后,还是为了打击对手,方才反应这般大。
而智迷和尚,此时亦是不惯着慧力,当即反驳道:
“非是说丧气话,而是却有这个担心。我这此突然发力,以如此刁钻的问题诘难道教中人,却让那龙虎山的张守常随手打发。如此人物,若是不剑走偏锋,只怕还会被对方反过来诘难呢!师叔将此次辩论失败的责任都推到贫僧身上,实在有些不可理喻了!”
慧力可不如智迷能言善辩,顿时被他一句话噎得不上不下。只觉胸口一团火气堵在那边,让慧力格外恼怒。
“你、你……好你个智迷,不过当了几个月副印,就当忘了辈分之别?你犯下错误,我作为你的师叔,自然有资格教训你!”慧力眼神一厉,快步上前,就要揪起智迷。
眼看着要动手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六怀心头一跳,连忙道:
“动静闹大了被别人听到,这成何体统?给我一个面子,就算了吧!”
六怀在外面,或许还能摆出几分佛门大法师的威严体统,但此时屋内就这么几人,都很清楚六怀的斤两。
不过是一个走了狗屎运,被当今陛下看中,从山野僧人被一下子送上大法师之位的草包。智迷慧力而肉疼,怎么可能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慧力嘴笨,怒然出手,右手作掌,直扑智迷而来。掌力厚重,气势深沉,宛若须弥山直直压下。
对面的智迷右手伸到胸前微微一扯,挂在胸口的念珠便被他一下子扯了下来。一颗颗佛珠随着内力灌输其中,顿时绽放金色佛光。
眼看着二人就要真的动起手的时候,便听到一声低喝:
“阿弥陀佛!”
这声音低沉,甚至都没有传出屋外去。但对于在场三人,这一声轻喝,便宛若惊雷炸开,浑身上下顿时气血翻涌,一阵难受。
刚刚还要动手的二人,此时只觉一阵无力,体内内力运转滞涩,这才面前停下手来。
便见一旁的惠启和尚,眼眸低垂,神情平静,便若大雄宝殿之上的佛陀,静静地坐在位置之上。
恍惚之间,三人似乎看到一阵金色光晕,自惠启身上绽放开来。
只是一声轻描淡写的呵斥,便将两名七八阶的高手弄得浑身气血翻涌,暂时失去动手的能力。
自从一个月前,惠启的院落之中再次绽放声势浩荡的金莲虚影,甚至在空中凭空凝聚数丈高的佛陀异象之后,对于这个佛门如今公认的第一高手,众人便更觉看不透了!
惠启对着眼前这勾心斗角,甚至不惜动手也只为争权夺利的场景,似是早已看惯了一般,脸上毫无异样之色,只是开口道;
“当务之急,还是要为下一次的论战早做准备才是!”
六怀和尚闻言,连连点头附和道:
“就是就是……而且这第一场论战,输了反而好一些。”
智迷闻言,轻哼一声,率先后退一步,表示不会再动手。
慧力脸上变幻,犹豫许久,这才放下了动手的架势。
或许是觉得此时服软有些落下风,慧力扭头看向六怀,开口道:
“为何这般说?此次论战输了,道教定然大肆宣扬,不知道要借机夺走咱们多少信众了!这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六怀和尚被慧力这么一问,顿时一滞,心中忍不住暗骂一句傻子。
慧力见六怀不回答,顿时不依不饶地追问起来。
六怀和尚嘴角抽动,终究是被烦够了,咬牙道:
“这场佛道论战,乃是当今陛下安排的!”
“怎么又扯到当今陛下……”
慧力嘀咕一句,还没说完,脸上却是猛地一僵,显然是反应了过来。
这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