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事,就此打住!陛下圣旨已下,明日……”
说到这里,海瑞忽然一顿,抬头看向已经微微发白的天边。
葛朱认为,如今整个常宁县县城之中,早已都是他的人手。所以在安排这些刺客来的时候,倒是也没有做太多遮掩。
所以海瑞这边,也早就收到了消息,做了些准备。
为了等这些刺客前来,众人都是一夜未睡,等到了现在。折腾一番下来,已是寅时,天际更是已然发白。
“等天亮之后,便组织人手出城,救治城外夏国百姓。这些硕鼠贪婪可恨,但若能救一二百姓,也算是他们将功补过了!”海瑞当即改口道。
海瑞性子肃直,最见不得这些贪碌小人。但是他,却也并非如同文人杂记之中记载的那般迂腐。如此情况之下,若是容忍这些硕鼠一时,就能够多救一些百姓,他显然是能够接受的。
众人听到海瑞的话,连忙齐声应道:
“是!”
两个时辰之后,常宁县城,面向夏国那边的城门缓缓打开。
此时的城门,已经数个月未曾开启。今日打开之时,生锈的门轴,吱啦吱啦地作响,动静极大,栖息在外的一众老鸦野狗,纷纷抬头看向城门的方向。
千余全副武装,遮住口鼻的边军将士们,护送着医者,带着十数辆粮草药材,缓缓走出城门。
不过数月的功夫,城门口的官道无人养护,已经遍布杂草。吃惯了人肉的野狗毫不怕人,狗嘴流涎,眼睛通红地围了上来。
将士们毫不留情地刺死胆敢围上来的野狗,搀扶着医者们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已经成了白骨的尸体,脚步坚定,径直朝夏国方向而去。
县城之中,刘伯温指着城门处的车队,嘴角露出笑意,轻咳一声,看向身旁的章岳,道:
“老先生,看来又是在下赢了!”
章岳看着出城的车队,神色复杂,久久不言。
依照约定,自此之后,他章岳就要跟着刘伯温一起前往中庆城,为萧承效力。
刘伯温注意到章岳的神色,忽然开口道;
“说起来我还没问过,当今云皇陛下,无论从何种方面来看,都是一代明主。老先生此前便前往过中庆城,应当也是知道的。却不知为何,您这般不愿意投效?”
听到刘伯温的询问,章岳沉默片刻,开口道:
“我纵横家弟子,一向事无定主,说无定辞。为一方谋划,也定是因为自身有所求,借力施为而已。只从云皇登基之后的表现,其的确是一位明主,辅佐于他,可成就大业。但可惜,云国如今锋芒虽盛,但论底蕴,终究还是不如夏国!”
“辅佐小国君王称霸天下,成就伟业,难道不更显得纵横家之本事吗?”刘伯温忍不住问道。
章岳闻言,笑了一声,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双手向后伸去,取下了背后的黑白两柄长剑,在刘伯温眼前展示了一番,方才继续道:
“这柄黑剑,名为连横。这柄白剑,则为合纵!”
刘伯温眼睛一动,看向章岳,道:
“合纵连横,纵横家之理念主张,自是不用多少,江湖之上早有耳闻!”
章岳闻言,一把抽出黑色长剑,道:
“连横者,事一强以攻诸弱。种种手段,以破为主,擅长利用各种矛盾和利益制造裂痕,从而获得时机,是为阴谋多而阳谋少。”
说到这里,章岳又拿起另一柄白剑,却是没有拔出,只是看向刘伯温,继续道:
“合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用外交手段联合团结,是为阳谋多阴谋少。”
刘伯温闻言,心中沉吟片刻,忽然点头道:
“老先生是说,自己擅连横,而不擅合纵。所以需要侍奉大国君王,才能尽情施展所学的手段?”
章岳闻言,点了点头,苦笑道:
“历代纵横家,皆有两名传人,分掌两剑。只是,因为门中一件旧事,这代仅有我一人承袭门派所学……”
刘伯温听到这个解释,张了张嘴,却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别看如今云、夏两国,云国占尽了便宜。那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致使夏国那边束手束脚,这才主动求和。
别的不说,只说这次萧承问夏国索要的赔款,那笔金银,相当于云国三年的赋税。
若是萧承没有抄了云国佛门六百年来的大半底蕴,让他拿出这笔钱,他根本就拿不出来。
而这对于夏国来说,虽然损失有些心疼,却不能算做伤筋动骨。
一国的综合实力,相互之间的底蕴差距,到底还是要用地盘、人口这些东西来衡量的。一时的得失胜负,只是一时,是不可能一直影响下去的。
说到这里,刘伯温不由得一顿,面色有些悻悻,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劝说下去。
毕竟就算以赌约让章岳前去,也不过是得到一个心不甘情不愿,还无法施展所学的人,用处根本不大!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刘伯温心头忽然生出感应,猛地朝东南方向望去,脸上露着惊讶的神色。
章岳被刘伯温的动作弄得一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不由得有些错愕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