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有被严惩,仅仅是被免去了奉州太守之职。这次使团携国书出使,也不知是谁点名的,竟然让他一同前来。
而此时的钟子濯,见到郭解手中的圣旨之时,终于明白自己当时在夏国境内为何会被放走,现在又为何如此大费周章,让人想尽办法暗中约见自己了。
这云国皇帝,是想让自己成为在夏国朝堂的暗探!
钟子濯面色阴沉,眼神不断闪烁,僵在原地没有了动作。
他此前不过是有把柄落在萧承手中,这才无奈听命。但若是现在接下这云国皇帝的圣旨,自己就要彻底被绑上云国的贼船,自此成为云国的暗探,一脚踏入阴诡黑暗之中,永世无法脱身了!
郭解看着面上阴晴不定的钟子濯,眼中微微一眯,露出一丝冷意,道:
“钟翊卫使,你还不跪下接旨?”
钟子濯汗毛竖起,敏锐地感知到了郭解身上一闪而过的杀意。
接下萧承的这道旨意,日后九死一生。可要是现在不接,那今日便是他的葬身之日。
毕竟两国如今局势如此,只要郭解做得隐秘些,能够给个夏国说得过去的交代,一个无足轻重的使臣身份,并不能成为他的护身符。
钟子濯幽幽一叹,最终双膝一弯,跪伏在地,颤声道:
“钟子濯,谨听陛下谕旨!”
郭解嘴角一弯,双手一展圣旨,朗声道:
“大云皇帝陛下诏曰:夏国人士钟子濯,昔日夏国一战,随朕奔袭,屡次进言献策,功勋卓著。酬功以封,为尚虞备用处翊卫使,主持夏国事务,钦此!”
钟子濯低垂的面色之上,是说不出苦涩纠结,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双手高举,涩声道:
“臣钟子濯,接旨!”
郭解将圣旨放到钟子濯手中,面带笑意,一把将他扶起,开口道:
“今后钟翊卫使,便在我麾下效力了!夏国事务,皆由钟翊卫使处置。日后,还需钟翊卫使鼎力支持啊!”
钟子濯站起身来,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但片刻之后,他脸上那苦涩纠结的神色,便立时变得振奋起来,对郭解拱手道:
“都翊卫使客气,今后属下必定尽心办差。为陛下,为都翊卫使竭尽全力,在所不惜!”
郭解看着钟子濯这瞬间变脸的模样,顿时眼皮一跳,嘴角强行笑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钟子濯一脸昂然斗志,拉着郭解道:
“事不宜迟,属下有夏国的重要情报,请都翊卫使速速禀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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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郭解进宫面见萧承,说到钟子濯表现的时候,还是一副“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神色。
饶是他执掌粘杆处这么久,见识了不少阴暗,但遇到像钟子濯这种说变脸就变脸的人,还是难免有了一种长了见识的感慨。
看着郭解这幅莫名感慨,颇为复杂的神色,萧承不由得有些发笑,摇头道:
“你尚虞备用处,今后要逐渐朝天下各国发展势力,埋下钉子。这种人啊,你是少不得打交道的。不要用你江湖道义,来衡量这些人!”
郭解闻言,当即正色道:
“是!”
然后不待萧承发问,郭解便再次开口,道:
“陛下,夏国之中,果然出了变故!”
这是萧承早就断定的事情,自然是没有惊讶的表情,点了点头道:
“说清楚!”
“陛下此前在云国大闹一场,将西南将门家中财货,分发城中百姓。后来奉州邵家,在奉州一众将门世家的鼓动之下,尽起私兵,大搜城中,逼迫百姓交出财货。后来愈演愈烈,便成了一场劫掠。奉州城中,掀起兵乱,霎时化作人间炼狱,百姓死伤无数。”
萧承闻言,不由得一滞,眉头微微皱起,不由得道:
“这么蠢!这些将门,岂不知此举,是在刨自己的根?”
这些夏国将门,扎根西南各州郡,代表的是当地势力。如此竭泽而渔,必然尽失民心,萧承实在不能理解,他们为何会这般行事!
郭解闻言,当即道:
“钟子濯解释过,说是奉州邵家老家主有小聪明,但眼光却是不够。时常被奉州其余的将门世家一鼓动,便当了出头鸟背了黑锅,还时常自鸣得意。”
萧承闻言,想起当初都被人打进家门了,还看不起形式,依旧嚣张的邵家老头,了然地点了点头。
不用说,这就是底下的世家鼓动邵家当出头鸟,好处一起拿,黑锅邵家来背。说不定他们还打着,能借着这沸腾民意,直接将邵家扳倒,自己出头呢。
郭解接着道:
“消息传出之后,数州郡将门世家,有样学样,纵兵劫掠城池。兵灾乱起,将数城化作焦土,百姓哀嚎一片。”
这个时候,不待萧承发问,郭解便立马解释道:
“其实后来夏国朝廷查明了,这件事和这些将门世家关系不大。是其中几家的私兵,眼红百姓分得的财富,又听闻奉州之变,便没有忍耐得住,便瞒着主家劫掠。”
“这些将门此前还想着夏国朝廷来人解决此事,但一见有人纵兵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