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相桑……”
发抖的声音在右手后侧响起,空相希夷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向后掠去,澄透漠然的蓝眼轻飘飘落在姿态弱怯的少年身上。
此人——此手杖名为沢田纲吉。
沢田所代表的背后意义暂且不知,但纲吉,这是一个承载着德川昔日荣光的名字。
其父辈的野心在其中被描绘,恰似夜中烛火般昭然若揭。
然而,拥有和犬公方同名、被祖辈寄托希望的少年脸上正挂着像是用雕塑刀刻上去的怯懦畏缩的神情,欲言又止地看着空相希夷,好像在期望她能突然会什么读心术。
“想说什么?”
空相希夷挑眉。
“……”沢田纲吉抖了抖嘴唇,深吸两口气。
“空相桑今天叫我出来,是,是因为什么事?”
很不耐的视线:“你不看短讯的吗?”
“那个、好像没有收到……”
“怎么可能会没——”
不满戛然而止。
像一团云化作一瞬间的愣然。
草稿箱里,放着没发出的短讯。
大概是动车上的信号不稳导致发送失败。
短暂的沉默后,空相歪头正视少年:“我没在电话里说吗?”
沢田明显是硬着头皮回答:“应该、应该是没说的。”
场面陷入了尴尬。
对常人来说是这样。
但空相不会用错误折磨自己。
手指在屏幕上点击几下,听到少年手机响起消息通知的声音,她将手机丢进口袋的动作行云流水。
“发过去了。”
这么说着,短讯变成了已读。
说是短讯,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句话。
「快来履行手杖的职责。」
这样简短的,没头没脑的话。
沢田纲吉想起了促使他出门的那通电话。
“我在池袋站,二十分钟内赶过来。”
接起来的话筒里连声音都没听清是谁,就剩下被无情挂断的忙音在不断重复。
本来想当作恶作剧电话无视过去,可和爱丽丝看到仙境时的心情是相通的,他选择了钻进那个狭窄的、未知的兔子洞。
“履行手杖、手杖的职责……”
沢田疑惑地重复短讯的内容,就像爱丽丝念出了三月兔的名字。
而空相希夷则是那位三月兔,颠起帽子,看着手中的怀表,说着乱七八糟谜语样的回答。
“支撑我走路。推理之魔手杖就是这样的职责。”
“那个,支撑走路,是,是指什么?”
“你把我问到了。”空相觉得这是个不能当问题的问题,“推理之魔要看破所有的谜题,但不包括看懂地图。手杖就是要尽职尽责地带推理之魔去谜题存在的地方。这个我记得上次就跟你说过了。”
“原来是带路啊……”
他松了口气,头顶刺眼的阳光化作一根锐利的长针,将脑子里那些恐怖惊悚的念头一一戳破。
“哦呀。你还想有其他的职责吗?”
少年的反应吸引了空相,她发出了比空气还轻的一声低笑。
“抛尸、杀人、欺诈——沢田君。”
额侧的肌肉升腾出了不适的痉挛,被少女喊到名字的沢田纲吉像是一只被丢进煮锅的虾子,在一片热浪中想要寻求最安全的姿势,于是忍不住弓起本来就缩成一团的上半身,作出仿佛要用肩膀和脖颈拥抱自己的奇怪姿势。
“——你脑袋里的想法可真有趣啊。”
少女玩味地打量着,然后做出了决定。
“哟西。”她愉快地拍了下自己的手掌,“既然给出了这么有意思的想法,就这么做吧。”
沢田纲吉:“要、……要做什么?”
空相希夷说出了惊世骇俗之语。
“抛尸。”
“诶……!”
想要抛尸,那要先有一具尸体。
想要有一具尸体,那要先有人死掉。
想要让人死掉,那要先杀人或者被杀。
空相希夷姑且不会为了完成抛尸去杀人,也不会让他人抛她的尸体。
那么她需要找到什么?
空相希夷陷入了头脑风暴,沢田纲吉却在她认真的神情中恐惧逐渐攀升。
“……空相桑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玩笑?眼下有比玩笑更有乐趣的东西,我的手杖。”空相高昂地说,“我们要找一具已经存在的尸体来完成抛尸。”
侥幸被否定了。
“……”
慌乱的呼吸声停住,然后一段极为绵长的吸气声从少年的喉咙里传来,像一个卡住弹簧的鼓风扇。
他短暂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