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打猎的,可比在地里种田的庄稼汉危险的多。很容易出现破相、瘸腿、伤折的事情,是拿命在捕猎。
“这事我就不清楚了。”
徐书文摇头道。
他回来家里的时间也短,哪有闲心去关注大虫家的内事。他娶妻,而大虫没有娶妻,说了,亦是讨人嫌。
两人还欲再说话,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圆脸、略显肥胖的少年挤了过来。他见到此幕,眯了眯眼,打断了谈话,半个身插了过去,“时间不早了,还有几桌长辈的酒没敬呢,别谈久了,失了礼数,你们关系好,等婚礼过后,闲下来再谈,现在先别耽误事。”
“刘兄,这……”徐书文还想再说,他还没得到徐二愣子一个恳切的答复。如果他没预料错误的话,徐二愣子今晚就会离开村子。这个村子已经没有他们父子二人的容身之处了,村东头的破屋早已年久失修。
但下一刻,刘旦的语气就有点粗暴了,“书文,今天是大喜日子,你先去敬酒,我和徐从谈,我也认得他哩,都是学堂的学生。”
他是新娘家的远亲。他之所以和徐书文在学堂要好,与徐书文和他远房表妹订了婚事不无关系。
徐书文见状只得点头离开。
人潮熙攘,宾客酒酣饭饱,开始吹起了牛皮。外面流水席的乡人杂音也涌入到了后院内,嘈杂乱耳。
“徐从,恕我直言,书文对你够好的了。你能上学,款子也是借的徐伯父家里的,包括你家以前的打的欠条,这都是恩。”等二人看徐书文的大背头远离后,刘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他先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冷声道:“上次我记得你赁房,书文是不是带你来我家了,给你压了低价,在轩盛米铺赁房也不便宜,看的都是书文的人情……”
他话里话外,没明说,但意思很明显,你就是一个白眼狼。
“你,识趣点,早早和书文断了来往。”
刘旦又加了一句话。
断掉来往?
灰白狐狸从徐二愣子的胸口处钻了出来,它看了一眼这个圆脸少年,又重新缩了回去。断掉来往也好,总好过两个人都不舒服。
它记挂着少爷的好,可徐二愣子早就偿还完了。
恩……在祠堂的那一刻,就不欠了。
“我送了礼金,送了礼品……”徐二愣子握紧了手中的筷子,他抿了一下唇,言道:“叔伯们邀我进来吃席,坐上席,上次老爷也说了,他认错后,我们还是同族的乡亲。看来,这话未必是真话。”
他明白,老爷徐志用在祠堂中说的话,一是为了维护族长的颜面,二则是为了继续留着“积善之家”的匾额。
道歉?与他们父子间的关系并不大。
“真话也好,假话也罢。”刘旦斜睨了长衫少年一眼,“你!应当自己明白,你是徐伯父家里的长工,你去顶罪本就是本分,是徐伯父心善,给了你家银钱,让你多了泼天的富贵。钱你拿了……”
“我言尽于此。”
说到这里,他起身径直离开,未曾有半点不舍。
不论是宅子里的上席,还是外面的流水席,父子二人都是格格不入,他们尽管可以融进宾客,但挑剔的主家还是一眼能辨认出他们曾经的泥腿子本色。他们自己将自己赶出了这栋宅院。
远离了喧嚣,二人一狐来到了塬坡土路,脚底踩着纷乱的红纸,目光顺着低处瞭望,一顷顷金色的麦田,还有绿色的原野映入眸中。
徐三儿木讷不出声。
“爹,我知道你的心思。”徐二愣子闻着旱烟味,他没避开,“你回村朝叔伯们炫耀,是想要重回村子……”
被窥见心事,徐三儿也没反驳,蹲在地上,叭叭的嘬着旱烟。
“我也是。”
徐二愣子折了路旁柳树的两根柳枝,他捋下皮来,手指灵活翻动,嫩白的柳枝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小蚂蚱。他捧着这柳编的蚂蚱,呆呆的看了几眼,“毕竟咱们都姓徐啊,谁不想着乡里。可是……,他们未必乐意见咱们回来……”
“难道……”他自嘲的笑了起来,将柳编蚂蚱扔的老远,“难道就非要我再次跪下磕头认错,他们才能原谅你我。我错了吗?我做错了什么?我徐从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在祠堂里没吭声,受了老爷的好处,愿意和他们和解。这就是我的错了?你的错了!”
“不!”徐二愣子深吸一口气,他眼角被秋风吹的干涩,“我没错。我被关进囚室,没给郑保长他们告密,少爷也剪了辫子。我入祠堂,受了老爷道的歉,少爷要成婚,大喜的日子,我回来了,我送了礼。”
“我有错吗?”
他冷笑一声,“是他们错了!他们逼着我,让我钻进了囚室,他们逼着我,让我受了老爷道的歉,他们逼着我,回到徐家,入席做了宾客。到头来,这种种,反倒都是我的错了?”
“我和少爷说话,说的都是旧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事不是真的,他们躲避,是因为他们心里头有鬼。”
“我一个不愿意屈从他们的人,入了村,做着他们认为正当的事,然而……我竟然错了?”
少爷入村,乡人们绝不敢簇拥一起,弄脏新衣。
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