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可布坊却只有一家。
安玉打探之心又起,拽着沈逑然便往布坊跑。布坊老板是个娘子,听口音倒像是从南方来的。安玉进门便跟人家套近乎:“姐姐,我们来看布料。”沈逑然听到这声招呼,面上露出了丝微佩服的表情。
老板已近四十,常年在北地生活,恶劣的生活环境让她的鬓边早早便生出了丝丝白发,可安玉一声姐姐却让她没由来得高兴。
“几位小娘子随便看,若有什么想试的尽管往身上比划。”老板态度很是热情。
“姐姐,这商街只有咱们一家布坊啊?”安玉挑了几个布料,虽然不太懂,但是跟宋心琴家的比起来逊色不少。
“小娘子是刚来新州吧?”老板在安玉开口第一声边听出了口音。安玉点点头,也没瞒着。“我看您也不像北地这边的人,倒像是南边过来的。”
“小娘子年纪小,眼睛却透。我老家在荆湖,已经过来十来年啦。”
“荆湖!”安玉有些激动,真是送上门的套近乎。“老板,我外祖家就在荆湖。”
老板一听是半个老乡,激动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拉着安玉往炉子旁边坐:“我这几年都没怎么见过荆湖人士了,没想到今天碰上个荆湖小娘子。”
老板边说边往她们几个人手里塞板栗,仿佛这几位小娘子都来荆湖一般。这栗子与施茜家的不同,纯粹用烧火取暖的炉子烤,闻起来一股烟熏的味道。
安玉没拒绝,倒是拿在手里一直不吃,继续跟老板聊天:“老板,您家里在荆湖何处?”
“在桐仁呢,你可知道桐仁?”
“嗯嗯知道,挨着桐岭,我外祖家是宁县的,就隔着一道桐岭。”安玉用了个心眼,刚来北地正处于两眼一抹黑的境地,自己的信息还是不敢轻易交待出去。
听到安玉来自宁县,老板更激动了,老家离得这么近,她已经将安玉视为老乡了。
正说着,老板突然脸色一变,接着有些紧张地跟安玉打探消息:“听说今年两广起义了?据说把整个南边都快打下来了。我们桐仁可是有受到什么影响?”
老板在北地多年,消息虽说不至于闭塞,可传到自己耳朵里来早已不知道被加工了多少遍。安玉摇摇头:“听说是打到攸仁便撤了。”为了防止老板聊天越来越偏,安玉赶紧问道:“刚才说到我看着商街只有您一个布坊?”
许是因为同乡的缘故,老板的话匣子这才打开:“新州穷,衣服不是什么能三五天就一换的地方,家里的棉被什么的更不用说,长年可能都做不了一条新的,所以这边布坊少。”
“现在是冬天,大家都开始传皮毛了,咱布坊生意就更不行了。到了春秋夏吧,这大街上都是粗布素衣,多的是往旁边那成衣铺子掂走一身就行了。自己来扯布做新衣服的极少,要么就是这普通人家里有喜事了,来我这扯几块布。”
“我这日常的营收了基本靠这些了,也就给成衣铺子供点货算是每月都有个糊口钱。”老板在北地多年,无论是说话还是形态都已经带上了北地的习惯。
安玉又问道:“那我看这商街还有些长得像纳克逊的人呢,他们可也是这的百姓?也来你这买料子?”
“哪是长得像,那就是纳克逊人。我跟你们说,”老板压低了声音,“咱新州离燕云关不远,打仗之前这地可自来都是燕云关内外做买卖的要地。自开始打仗,这城防一直管的挺严的,可最近这几个月不知怎的了,城内的纳克逊人越来越多了。”老板也不太明白,按理说虽然很长时间没打仗了,可战事从未正式结束,这纳克逊像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