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堂顿时哑口无言,一个个面面相觑。夫子缓缓地走到了讲桌后,她闭了闭眼后开口:“先天下之忧,后天下之乐。你们平日里不管怎么争论,争论出什么我都不愿干涉。讲堂本应就是兼容并包,我愿给你们一片净土,让你们去勇于表达自我。但今日,我希望各位能从现在就记住一个道理,如果有一天战事真的来临,男人不一定是你们的依靠。他们或许会出卖你们,或许会抛下你们,真正到那一刻,能保护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许是顾夫子日常并没有如此强硬地向这些小娘子灌输些道理,离安玉最远的一位小娘子此时有些不服气,“夫子,您说我们不该依靠男人,可是我们这些娘子大多手无寸铁,若是那贼人真的来犯,我们还要束手就擒不可?再者,若到那时,大家都已成婚,既行礼成为夫妻,那夫君便天然地就有义务去保护自己的娘子。”
夫子听到反驳,没有生气,而是反问了一句:“那你可曾听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小娘子不吭声了。夫子接着说:“我并非泼你们冷水,只是希望以后你们能将我说的这番话时时回忆,如果你们从此可以自强自立,那就算真的有身陷困境那一天,为师起码可以放心些。”
今日讲堂气氛有些沉重,小娘子们似乎开始思考若是大聿从此以后一蹶不振,自己的命应该何去何从。就连宋心琴在间歇时,都不再像以往那样,拉着安玉叽叽喳喳不停地说话。看出宋心琴有些低落,安玉特意坐过去揽了揽宋心琴的肩:“怎么了?一天都闷闷不乐的。”
宋心琴叹了一声,双手托腮,略带着一丝惆怅说道:“安玉,最近的形势好像确实不好了。我家生意受到很大影响。家里的商队昨天刚从北边回来,说是有禁军已经开始回撤了,而且杨小将军的部队已经快赶到鹭洲了,离都城也不过些日子了。”
安玉拍拍宋心琴,俩人齐齐放空。回到家的安玉练起武来越发认真了,练完后和安柏两人累地都躺在地上不愿意起来。时静带着闹闹过来时,看到二人摊成一片,笑的合不拢嘴。
看见时静,安玉腾地一下火速站起,倒是安柏一时没反应过来,躺在地上脸都涨了个通红。好不容易站起身,羞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安玉看着安柏的模样若有所思。
这天上学时,顾夫子告知大家,学堂可以去参加都城女子学会。这个消息在讲堂里炸开了水花,其他小娘子各个都欢欣鼓舞。安玉并不了解女子学会,还是间歇期间听到同窗的议论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子学会是由都城里的伯爵国公府家的夫人轮流举办,今年主办人是国公府家的主母陈夫人。按理来说,这女子学会大都是由女子官学和几个有名的私学参加,鲜少有像顾夫子的民间学堂。就连对世家官场颇有了解的王晴嫣都不能猜测出其中的缘由。
安玉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因为真如同窗所说的话,像她们这样不起眼的学堂去参加学会,那顶多也就是个镶边的作用。安玉:既不脸大,也不普信。
自从得知能够参加这个学会,接连几日安玉发现其他小娘子的刻苦程度翻了一番,手里的书本大多都换成了诗词合集注释。安玉一问才得知,原来这个学会竟然还带有竞赛性质,凡是参加学会的小娘子都可以选择琴棋诗画各一技艺参与比赛,若是能取得名次,对小娘子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听完这些介绍,安玉扭头问心不在焉的宋心琴参加不,宋心琴摇了摇头,“琴棋诗画我样样不精通,要是有打嘴仗比赛我倒是可以一试。”接着宋心琴问安玉要不要参加。
安玉摇头摇的更夸张,“你可拉倒吧,我上去的话只能是丢脸大赛第一名。”懒散二人组瞬间不打算内卷了,甚至开始一边玩五子棋一边看同窗相互内卷。宋心琴半倚着书案,看着坐在对面的安玉:“我发现这人吧,还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安玉,你都把我带得懒散了。”
安玉撇撇嘴,眼神也不离开棋盘,“你可拉倒吧。”然后一棋定音,用手从前往后抚了抚光滑的鬓角,“木好意塞,我赢了。”宋心琴看到眼前的臭屁模样,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
终于到了学会这天,夫子让所有的学生先来学堂,同时赁了一辆马车一同前往。到了之后安玉看着其他小娘子明显有过的精心打扮的痕迹再一次地感叹自己又浅了。低头看看自己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衣裙,安玉在内心做了打算,多么完美的一个绿叶。
到了国公府,安玉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不是绿叶,而是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目之所及都是打扮得异常精致的小娘子,湖绿、杏粉、鹅黄、魏紫……安玉看着她们的艳丽着装,不自觉的背出了赏牡丹。看着宋心琴虽不算精致但也收拾了一番的安玉,今日第一次开始反省:我这是不是也太拿不出手了。
正准备迈进府门,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安玉扭头望去,一辆宽阔大气的马车停在了门口。而安玉的眼睛就好像开启了慢镜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裙角处隐隐有绣着银线的图样,然后是随着微风翻飞的云袖和墨玉般的长发。安玉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