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属下的禀报,赵怀璟勾唇冷笑,他不觉得晋王真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
要说此事其实于他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剿匪之时恰逢晋王出公差不在京中,否则以晋王多疑狡诈的性子,定是早就察觉端倪。
前几日他与徐楚楚被绑之时,晋王才刚得知消息,人却不在京中,否则晋王也不至于急怒之下直接用了最蠢的法子,甚至将凌霄阁牵扯其中,给人留下把柄。
当然,晋王也没有坐以待毙,他暗地里派了不少人前往罗阳县,不过皆被林笙安排的人于半途中拦截下而已。
所以,今日早朝之上晋王才乱了阵脚。早朝上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他如此迫切地替谢太尉求情,不过是赌一把罢了。
谢太尉若真进了大理寺狱,晋王的手再长也伸不进去了。
此事赵怀璟能看明白,其他大臣,包括梁太宗又有谁看不透?
想必晋王已经后悔,为了以防万一,他这两日必有动作。
赵怀璟眸子黯了黯,又问了几句,挥手让人下去了。
第二日,京兆府狱中的山匪果然出了事,有两名山匪因为吃了牢中的饭食而中毒殒命。
山匪们单独关押在一处,赵怀璟赶到时山匪们正乱成一团。
赵怀璟看了看地上已经丧命的两个山匪,蹙眉问:“为何会中毒?”
吴家村吴氏一族的族长也在这间牢房中,吴族长闻言颤声道:“回大人,几位差爷之前送来的饭食都是窝头和稀粥,今日突然送了白米干饭。”
“大伙都以为是断头饭,哭天抢地没敢吃,偏这两个后生胆大不要命,说反正要掉脑袋了不吃白不吃,就一人端着一碗干饭吃了。”
“谁知他们二人只吃了几口就开始口吐白沫,还没等差爷过来,人已经倒下了。”
吴族长说完就抬起手臂,用脏兮兮的袖口擦了擦浑浊的眼睛。
后面有山匪问:“大人,小的们虽然做了山匪但也是被迫,我们只谋财不曾害命,官老爷们这是要我们的命吗?”
赵怀璟并未多言,只留下人安抚牢内的山匪,然后让狱卒将尸体拖到验尸房内,和今日送入牢中的米饭一起交由仵作勘验。
又命人严密看守山匪所在的几间牢房,这才去了一旁的审讯室。
很快心腹属下便将做饭的伙夫拖了进来。
昨日得了赵怀璟的吩咐后,他便多留意了些,很快发现这个伙夫不对劲。
禀报赵怀璟后,他继续装作不知情,只让人密切留意这个伙夫的一举一动,还特意将今日牢里的饭食改为白米饭。
犯人看到白米饭,十有八九不敢吃,至于那贪吃不要命的,刚好用来做靶子。
下属在审问时,赵怀璟在一旁冷眼看着。
那伙夫嘴很硬,直到上了大刑实在受不住了才招,但仍一口咬定是受太尉府指使。
赵怀璟挑眉,谢太尉受惊太过,昨日送回太尉府后便已中风,如今正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话都说不出一句。
太尉府其余人等,上到太尉夫人,下到扫茅厕的下人,全部已下了大理寺死牢。
朝堂上下如今都在极力与谢家划清界限,谢太尉自身难保,又怎有心力插手此事?
不过赵怀璟不急,狗急跳墙了就好。
他冷笑一声起身:“无妨,把他送去大理寺,本王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是不是真那么硬,能扛得住大理寺和皇城司的酷刑。”
狱中之事安排好后,赵怀璟直接回了衙门。
待到他下衙回府时,马车中途被人拦下。
他掀开马车帘子,蹙眉问:“何事?”
一侍女打扮的人上前敛衽一礼,小声道:“奴婢见过琅琊王,奴婢是晋王妃身边的丫鬟,我们王妃请琅琊王一叙。”
赵怀璟自然明白晋王妃找他的目的,他抬眸瞥了眼侧前方的茶楼,看到二楼那扇打开的窗子时顿了顿。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也未下马车,只淡淡收回视线。
“替本王回禀晋王妃,此案陛下已交由大理寺审理,本王无权干涉,也无可奉告。晋王妃若担忧,不如直接问晋王。本王还有事,便不过去了。”
说完,马车帘子放下后,车夫一扬马鞭,马车便继续往前走了。
茶楼二楼的雅间,一年约二十的美貌妇人坐在小几前神思不属,细看之下,她捏着茶盏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听到脚步声走近,她眼睛一亮连忙起身,见到进来的侍女时顿了一下,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下去。
“琅琊王呢?”
侍女福身行了一礼:“回王妃,琅琊王说……他还有事,无法过来。”
晋王妃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脱力一般跌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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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楚对朝堂上的事一无所知,对自己无心插柳帮到赵怀璟一事更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