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揭了底的沈节,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无比懊悔。
他不断的承认错误:“云澜我错了,我不该利用女儿,但我也只是太在乎你了,想要挽留你……”
在沈节的认知里,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挽回妻子的迫不得已,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
试问这世上,那个父亲愿意让自己的女儿无缘无故受罪,但若女儿的病能挽回他们夫妻的感情,那么沈节认为,女儿们遭些罪也是值得的。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以前洛云澜嫁给沈节,是觉他是个品行端正,安分守己之人,虽为官不高,也无功名利禄,可洛云澜不图他这些,她只要二人相敬如宾,顺遂一生便好。
可自从她三胎孩子夭折,她也伤身不能再孕后,这件事仿佛是扯走了沈节的遮羞布一般,将他丑陋狰狞的面目逐渐展露出来。
他所有的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打破洛云澜的底线,刷新她对人性的认知。
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这样危险的一个人,她只想即刻与他断清关系,多一刻都不想停留。
既已知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亦没有沟通下去的必要,多说无益。
洛云澜再不想听沈节解释,而沈节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多留,但临走前他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无论如何都不会和离。
他其实还没和洛云澜来得及说,他今日刚被提了职又加了薪。
那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司业大人,今日见到他,竟话里话外问他和定北王殿下到底什么关系,缘何殿下亲自提拔你。
这都是洛云澜的功劳,他是沾了妻子光。
可若洛云澜不再是他沈节的妻子,那他还如何能再沾光?
沈节回到自己屋中后,把所有的气都发泄在了小厮长丰身上,把长丰打得半死。
因为他认定这事是长丰泄露出去的,若非长丰嘴松,洛云澜便不会知道这事,洛云澜不知,便也不会对他发难,彻底没了缓和。
他将一切原由全归责于别人,终是不肯反思自己。
沈节走后,洛云澜又请了郎中按着服用了泻药的止泻方子为女儿们又熬制了新药。
新药是服下了,但到底能不能脱离危险,就要看两个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那晚,洛云澜守在两个孩子身边,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过往。
母亲得死,她的哭泣,还有她自己选择的这段婚姻……
盛京都传她是为了爱放弃宏王转而折身底嫁沈节。
可真相只有洛云澜自己知道,她只是不想像母亲一样成为了为夫家生男而不惜搭上性命生育机器。
所以她才选择了家世门第皆不如她的沈节,她以为她下嫁,沈节便会尊重她的感受和意愿,可她到底还是失算了。
毁自己一生便罢了,竟还连累了无辜的女儿们……
天渐亮,两个孩子还在酣睡,洛云澜起身拿起昨夜写好的状纸,径自去了奉天府递状。
她状告丈夫沈节,下药残害儿女之事,并提出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