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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翁(2 / 3)

影光亮。

他背她一路外跑,片刻不敢停。

寒冬之日彻头彻尾的冷,她温热的血不停流入他的身体,浸润他的肌肤,让他不知疲累。

他顾不得回看,更不知去处,只想背她离开那间别院。

他们没能跑太远,因为何念伤地太重,偶尔醒来,她也只顾着让江影去找许戡,将画送出去:“我带姑娘且走且停养了几日伤,后来有人追过来,一片混乱……姑娘掉进河里,我们便失散了。我不敢忘姑娘嘱托,拿着画找到世子,再见姑娘却是半年以后,姑娘已经是朝云阁里的云姑娘了……”

说到这里,江影顿住话语。可是自她脸上却看不出什么,他问:“姑娘记得了吗?”

何念不回他,甩了甩竹棍催促道,“继续说。”

“世子托人找了关系,何家的人被放了出来,官却是不能再做了,全族的人迁回落云县……只是回乡的路上遇到土匪,才遭遇不测。姑娘因那夜大火,房梁砸了头,记忆就不大好。何家的事又令你深受刺激,后来便着人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给姑娘做事。我那时在京中无所事事,自是愿意的。 ”

江影说一下顿一下,还要留神她,何念好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小林氏的人,为何救我?还要帮我?”

定王一事,牵涉甚广,旁人避嫌都来不及,他一个听命的仆从,为什么反其道而行之。

江影双眼一黯,道了由来。

他的生母曾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配了个小厮生下江影。父亲早逝,母亲又多病,江影就一直在蝶苑当差。大夫人对下人很好,不少吃短穿,只是病了不再好近前当差,这日子未免难过,他的生母终日郁郁,年前就去世了。

母亲生前最喜吃府上的桂花糕,因为病了越发想念。那时蝶苑又要开宴,府上的人忙的不可开支,他不能服侍母亲床前,只好趁乱偷拿了几块拿回家去。有一日被发现了,原本被管事的拿住要被罚的,但那时何念帮大夫人处理庶务,随口便放过他,听闻是他母亲重病好吃糕点,她还让厨房每日留了些,让他拿回去:“大夫人平日待人很好,但忙时总是顾不得许多,而母亲为人刚直,在府上得罪了不少人……母亲知道我每日能拿回糕点,是因为姑娘后,一直让我得空谢过姑娘。”

可实际上,他没跟母亲说自己偷窃的事,更没提何念。母亲独自抚养他,本就待他十分严厉,她的眼中容不得沙子,母子二人一直过得艰难。对她,他只敢说自己是用了月银,所以能每日拿糕点回去。

原本母亲吃的好好的,可有个多嘴的婆子探望她,说了他偷糕的事。

江影永远忘不了那日。

他高高兴兴从蝶苑回来。大冷的天,他在屋外头搓手掌心烧柴,烧了好久的炕才进屋,头发都冻地挂满冰碴。

他脸上还挂着笑脸,将烘热的糕点放在炕桌上。

母亲突然从炕上奋而坐起,将炕桌打翻,对他大骂不止。

她的叫骂似乎用尽她全身的力气。她容不得偷窃,容不得隐瞒,更容不得撒谎。

她教养他那么久,他就是死性不改,跟他早死的父亲一样。

终有一日,他也会被人乱棍打死。

江影被她骂懵了,当即就下意识跪下认错。

窗前点着蜡,只有点莹莹的光,新拿回来的糕点洒在地上。那本是一屉模样完好的桂花糕——那原本刚出笼模样不好的,何念让厨房里的下人分吃了。

他得了一屉最好的桂花糕。

母亲不放过他,任他哭,任他认错,依旧谩骂。骂完扎进炕上,已是气尽身绝。

母亲死后,窗台那点灯也灭了。他跪在那茫茫的夜里,去摸落在地上的糕点。

桂花糕都碎了。

周围四处,是其他杂役家里的嬉笑怒骂。

那几日过年,墙是冷的。

元宵夜,也是他人的万家灯火。

后来府上闹了一通,旁人不知,他却知道是何念不见了。

这些,江影都不会对她说,只道:“母亲知道我在府上总能把日子过下去,便安心去了。只是我自己不情愿做杂役,才私下跑了。”

上一世也是春日宴凤凰山,贵人们游猎,他的猎物则是西北大将军邹羡的妻弟彭锦,在彭锦的相助下,他得以改名换姓,入了西北军。

“那时我用了几年做到副将,遭人嫉恨,在与匈奴战时被暗算,后来清理战场我军也以为我死了。可他们不知我跑了,回到京城。”那个暗算他的人,是彭锦旧识,两家是故交。所以他跑回京城,也不再找那彭锦。因为有个远方亲戚是小林氏下边的仆从,江影才去到了那间山间别院,专门与另一人看着何念,“当时我认出姑娘,就一直想将你救出来。”

那场大火,是他的机会。

“姑娘那夜伤了头,烧了半边的脸,半年后再相逢,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崔柏君应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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