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还不明所以,看信时,脸色才变了变,抬眼看了甄氏几次。
他的小动作被甄氏看得清楚分明,甄氏连连道了几声“果然”,“你都知道,所以就只骗我?你这么瞒着我,是怕我会与别人说么?你让我说,我还不说呢!”
何灿也有些急,现下顾不得衣裳脏衣裳臭了,走到甄氏跟前:“不是,我并不是有意的……裴兄托我隐瞒将她托付我,就当她是他族中妹妹了,旁的只做不知,我就当不知了,那时没与你说,都是我不对了……”
甄氏翻身对着里面的墙,不与何灿说了。
她蒙着被,不做声。
这样蒙要蒙坏的,何灿飞快看何念赵嬷嬷一眼,赵嬷嬷很识相,拉住何念就往外头走:“姑娘,厨房刚做了好些吃的,我们去看看。”
里边是何灿的低语声,赵嬷嬷关了门,才松开何念的手,叹道:“二太太好久没有这样生气了,好在有二爷哄着,过些时辰就好了。”
到底月份大了,赵嬷嬷脸上也有些后怕,“姑娘不知道,裴先生该知道太太的情况才是,怎这时候写了这样的信来,出了事怎生是好?”
何念低了头,想裴秋慈瞒了这么久的秘密,突然要走,不能不告而别,必然需对旧友有所交代。裴先生跟父亲少有交流,给何灿写信的可能不大。
甄氏虽整日卧床,但不是诸事不知,偶尔还让管事们过来问话。
扯其他的谎,不过是继续欺瞒。
为了她与甄氏二人多年情谊,她想来还是会这样做的。
香雪没何灿走得快,现在才跑回来,见门口的何念跟赵嬷嬷脸色都不大对劲,她踮起脚尖往关了的门看了看,好像这就能看到似的低喃:“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没事了。”干站着也没用,赵嬷嬷拉她一起去厨房拿吃的。香雪心中有疑,但还是顺着嬷嬷,先跟她走了。
何念四下看了看,招手让月亮门候着的两个小丫鬟过来,在这里候着随时听传话,自己则踱去书房打算做几支番菊。
不及走到半路,却见何绛迎面走来:“二伯母怎么了?”他是听到动静过来的。
何念道:“无碍了,父亲正与她说话。”
看她神色无虞,何绛点头:“没事就好。对了,我有话与你说。”
想起那个还被关押的少年,何绛还有些头疼。
这些日子,那少年可吃了不少苦头。堵他的耳,封他的眼,甚至在外头看守的人说话,都要走远了才说,保证不让他听到一丝半点的声音。
这是军中的酷刑,何绛本不屑用在一个少年身上,但那少年太阴损古怪,便也怪不得他。何念要留着那少年日后问话,何绛担心她被人诓了去,便先替她试试。反正此事,楚元也是不管的。
他们心知,再嘴硬的人,都受不住那样的刑法,封眼封耳,再配上使人不能动弹的药水,效用最好不过。
正好窦老太医知道军中的常备药,既可以给受伤的将士药用,也可以给刑房的细作拷问用。
如此双管齐下,令人崩溃发疯常有之,问什么答什么,恨不能把肚子里的话都吐干净了。
“费了些功夫,那少年总算说话了。”
下人们来报时,他还凑前听了听。
何绛面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何念不免好奇:“他说什么了?”
“他说王琳琅男扮女装,”见何念顿住脚步,何绛继续摇头笑,“你也不信是不是?更荒谬的,他竟说王琳琅是先帝之子,何家人知道她的身份,却为她隐瞒,显然对如今的朝廷不满,有异心。”
“这样,”何念的声音很轻,“他还说什么了?”
“你还想听?我听着都想揍他,又怕脏手……他后面就更胡扯了,说他替你杀许戡,为你做许多事,还帮你杀太后,你却骗他,没跟他一起逃,回头又去找崔柏君……”何绛说着,都气笑了,“怪我,把他折磨疯了,脑子发昏都写上话本了,这话本还乱造。话说你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跟他又什么关系?值得他不顾一切替你去杀人。还要杀太后,他怎么不说自己上天杀王母当神仙呢?那许戡又是谁来着?很是耳熟……似乎是昌平侯?还是广宁侯的公子?应该是广平侯府,对,昌平侯的人该姓李的。”
“昌平侯姓许,”何念纠正他,“还有呢?”
原来是姓许,何绛点头:“嗯说到你去找崔柏君,后来你就跟崔柏君同归于尽,然后就没然后了,这小子就在那里尖叫,见鬼了一样。”
叫声刺耳,一道连一道,上刑一般,何绛没忍住打晕他,拿破布塞了他的嘴。
何绛下结论道:“他疯了。”
“木偶匣子的事呢?他可有说什么。”
何绛回想了下,摇头:“这倒没有提及。”
相比于他,看何念的样子,未免过于镇定了些,何绛道:“他都疯了,七妹,你该不信他的话吧?况且,他就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