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窗户边探出一个脑袋，顶着蓝色的头发。此人虚张声势，甚至拿了望远镜朝这里看。
“怎么样？”张晚钦是B组的选手，被蒋清雨和陈子秋消息轰炸，趁着十分钟休息才来跟着看看。她长相明媚艳丽，性子却软糯，蒋清雨说她傻白甜一个，不然凭这张脸怎么可能现在还在十八线。
“两个人什么表情？不会一个晚上就中了，现在正商量孩子要不要吧。”张晚钦才真是语出惊人第一人。
陈子秋挤了个窗户缝看着：“晚姐的车速果然非同凡响，八字还没一撇呢。嗯？看他俩这气氛怎么像月姐在骂裴哥呢。不愧是她，胆子真大，搞的四爱嘛。”
“嘘！声音轻点。”拿着望远镜的蒋清雨说：“月姐好像真的在骂人啊。”
裴照又轻咳了下，打断顾月欢：“所以，我提前知情，帮你一把是责任。”
顾月欢想起了什么，反应过来：“那昨天中午我在导演办公室碰到你，是……”
裴照又冷了脸。但顺着阳光之意，细看他的脸，又会发现他白皙的双颊微红，不知是薄怒还是羞赧。他说：“是，我在办公室里和胡竞泽争吵了一番，本以为他会听我，不再对你做什么。晚上我顺路去你那里确认，没想到他还是……”
这番话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可顾月欢又觉得哪里奇怪。
他目光冷冷地，看向顾月欢：“更没想到，我在顾导这里就这样被包养了。”
“包养”两个字自他口中吐出，似是玉壶倒出了浊酒，酒沉浸出几分器物的清贵，喝着也香了。
换而言之，顾月欢听见裴照说“包养”两个字，还觉得挺动听。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前面两人赌着窗户，张晚钦什么也看不清。
“啊！”蒋清雨一叫。
楼下两个人一动不动，陈子秋没察觉出所以然来。蒋清雨有装备在手，肯定是她看得更清楚。
“怎么了？”陈子秋也问。
“月姐的眼神。”蒋清雨恨恨道，“色眯眯的。”
……
“她果然还是那个只看脸的。”陈子秋审判道。
*
“事已至此，裴照老师把我叫到这里，究竟又要同我说什么呢？”顾月欢很迷惑。
裴照向她走近一小步，依旧是居高临下的：“我方才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既有责任，虽然你没有实质收到伤害，这事却不小。我来是想同你说，许多事我虽然不能做主，但之后你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来找我。”
说着，他自腰间取下了昨夜顾月欢见过的那个黯色香囊，捋了捋青苍穗子，置在掌心，递与她。
他又说：“口说无凭，以此表证。只是个小香囊，但你来找我，但凡我有用处，一定尽全力帮忙。”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顾月欢搜寻记忆——
“之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也只管来找我，我一定帮忙。”
她刚才不也是这么对裴照说的吗？
只是方才她那是气话，裴照这却像深思熟虑有备而来的。
“私相授受了！私相授受了，望周知。”蒋清雨为另外两位侦察兵带来情报。
听得张晚钦也想凑上前看。
顾月欢愈加不明白了。
其一，于他而言，这是小事，且她并无真的受伤害，他为什么这么郑重？
其二，他一直说自己有责任，可是责任究竟是什么，胡竞泽的错为什么要他来承担，他只字未提。
其三，也是顾月欢感到最奇怪的部分。她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从换组，到她被胡竞泽看上，又到现在裴照亲自来道歉。她始终是看不清全貌的井中蛙，裴照也避开了真正重要的因果不谈，不像是无意为之——他分明是刻意瞒着她，意图令此事到此为止。
她想到这里，抬起了手。
竟是拒绝了裴照。
“裴老师人真好，你愿意出面救我，还愿意给我承诺，我真心地感谢你。不过你似乎并不打算将事实坦诚相告，那我也不愿意为难你再与我有瓜葛。香囊裴老师还是收回吧，以后给更需要你帮助的人。”
她其实是想说，裴照表面真诚清正，事实上呢？
他是棋手，她是盘上无名的黑白棋。或者整个剧组的员工，对这些高位者而言，都仅是无名的棋。他并未真正平等地看待过她。
但她笑了笑，还是续道：“我也还是那句话。之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也只管来找我，我一定帮忙。”
说完，顾月欢转了身，径自离去。
“我靠，月姐真是牛啊，她婉拒了，婉拒了！”蒋清雨十分激动。
陈子秋也惊讶了，想起顾月欢平常最容易被漂亮脸蛋诱惑，此时竟然对裴美人的投怀送抱无动于衷，感叹：“呜呜呜我们月姐，成熟了。”
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