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湿了面,周岳琳哭了很久,何嘉晟扶她重新坐上沙发,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当年何嘉晟奔着心爱的人去栖原,结果却一身重伤的回来,担架车上,厉明玹丢野狗似地将他丢在何冠公司的大门口,遭众多人围观。
这份耻辱,永生难灭。
何嘉晟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周岳琳当年碍于何振楠,没敢告诉儿子真相,现在她怕自己再不说,她的心结会变成儿子的心结,连累儿子一生苦痛。
她咽下泪,嘴唇动了几次,艰难地开了口:“妈妈年轻时,和郭峻贤谈过恋爱。”
这件事尘封了快四十年,今天终于揭开了。
何嘉晟说不上来什么情绪,靠在沙发上,默了默眼。
事隔多年,忆起往事,周岳琳的声音充满悲伤:“我对他付出了真心……可他后来却娶了温婉玲。你现在应该知道纽约温家在富豪榜的排名。而那时候,我也知道了他有多大的野心,我以我的家庭条件,怕是在他心里一文不值……后来,我就嫁给了你爸爸。”
何嘉晟静静听着,没出声。
其实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姐姐何嘉麒和他提过,姐弟俩还讨论过,但谈恋爱没有结果的多了去了,怎么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周岳琳叹息了声,缓了缓情绪,继续说:“如果就这样,相安无事倒也罢了。可就在二十年前,大概是你7岁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栖原。
“是有个姐妹在那里开了个店,要我去捧场,我就去了。回程时,在火车站,那么巧,遇见了郭峻贤。那时候,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见了,彼此都很客气。
“他请我去旁边的茶水店坐了会,和我说对不起。他说他一直觉得亏欠我,亲口跟我道歉后,他才能放下。我当时很豪气地原谅了他,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我们各自成家,各自为人父母。
“然而,我错过了火车。那时候火车都是绿皮的,车又慢又少,当天回瑞江的已经没有了。郭峻贤帮我订了个酒店,我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回得家。
“回来后,我向你爸爸说明了情况,将遇见郭峻贤的事也全告诉了他。他表现的很大度,一点也没有和我计较的意思。
“可是,很快栖原的姐妹告诉我,栖原满城风雨,到处都在传郭峻贤和我的丑闻。说是郭峻贤对我旧情不忘,逮到人就把我留宿了。
“我当时气疯了,不知道哪里传出这样的谣言。后来,就听说温婉玲自杀了……”
周岳琳深吸了一口气,两眼无光地摇着头,又有了哭意。
何嘉晟紧皱着眉心,沉默地听了半晌,直到此时才出口问:“她自杀关你什么事?她本来不就有抑郁症吗?”
“话是那么说,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谣言是你爸爸放出去的。我质问过他,他承认了。”周岳琳失声痛哭,“你说,我有什么办法?你爸爸表面对我慷慨包容,可他心里总不得消停,总想给郭峻贤搞点事,这不就搞出了人命。”
何嘉晟看向泪流满面的母亲,耳朵里嗡嗡嗡的,好像进了水,听什么都有重音,听不清楚。
他当初被郭锦鸿差点打死,失去知觉前,耳朵里也是这样带着重音,听见郭锦鸿说他们欠他们一条命,他要他还。
脊背不自觉躬起,浑身骨头断裂似地发出疼痛,五脏六腑也像是受到了冲击,绞得他口腔里一阵一阵血腥味,难受得想吐。
仿若回到当年,乱棍之下。
“你是想说,我们何冠破产,我被他打成那样都是活该,是吗?”何嘉晟目光锋利地盯在某处,偏额问母亲,声音冷凝,“我就不该为自己为何冠讨一个公道,是吗?”
“不是不是。”周岳琳急着说,“我只是想说,当初温婉玲自杀后,他们并没有对我们做什么,如果不是你爸爸后来又去栖原搞事情,那大家也就相安无事继续过下去了,结果全是因为你爸爸,才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周岳琳以为自己动之以情,说得句句在理,没想到儿子倏地站起身,走出两步之外,和她拉开距离。
再看向他,年轻的儿子已经眸光阴寒,朝她微微俯身,逼视而来。
“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把一切责任推给爸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郭峻贤旧情难忘。”
周岳琳脸色瞬间煞白。
来不及辩驳,何嘉晟已经大步走出了门,背影冷冽。
*
几天后,临川
六月阳光温煦,照在枝头,碧绿的叶子泛起一层光,像翅膀一样,风吹过,轻轻扇动,美得像蝴蝶。
厉明玹派车将温锦澜接到了临川,离订婚还剩一周的时间,温锦澜还没见过未来公婆,这就提前来拜见他们。
不过厉明玹的父亲厉世强身体不好,人在医院,约了明天相见,这会厉明玹带温锦澜到金福满楼吃午饭,先见一下母亲。
金福满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