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温锦澜离着两米的距离,冲他们喊。
何嘉晟拍戏这几年,身手一直在练,打出去的每一拳都击中小偷的要害,打得对方鼻青脸肿,连声讨饶。
“报警。”何嘉晟拎住小偷的衣领,偏头对温锦澜说。
温锦澜跛着脚,单手扶住墙,看向面前两人。
小偷虽然触犯法律,可此时被打的样子实在难看,眼泪糊着鼻血,半只肩膀垂着不能动,怕是脱臼了,而何嘉晟穿着黑衬衣黑长裤,一身戾气,完好无损,如果警察来了,会怎么看?
“算了,把包拿回来就好了。”温锦澜指了指地上她的包。
小偷哭声连着求饶声,听见她的话,连喊了几声“奶奶”,一边谢,一边在何嘉晟手底下挣扎了几下,得了个机会,连滚带爬地跑了。
天光已经暗下来,路灯却还没亮,陌生的巷子里,黑影重重,剩下的两人对看一眼,何嘉晟捡起地上的包,拍了两下,拍去上面的灰,走向温锦澜,递过去。
温锦澜低着头,接过包,没看他,也没说话,一只手仍旧扶在墙上,而她的两只脚都还光着,裸露在缀了珠宝的深咖色长裙里。
左脚脚趾蜷缩地踩在地上,右脚没有着地,只拿脚背勾着左脚小腿肚,像是要藏起来似的,很窘迫。
何嘉晟垂眸,皱了皱眉,错开身,往来时的路上走,找回她的两只鞋,再走回来时,温锦澜已经跳着脚转过身,面对着他了。
可就算是面对面,在这昏暗的窄巷里,彼此也看不清面容,只有两人的情绪像穿堂的风,胡乱的,没有形状,疯狂挤兑,压迫。
七年,自从那年一别,这七年,两人也不是没见过。
只是从来没这么近。
第一次得知温锦澜在哥大留学,何嘉晟便办了签证,丢下所有的事,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漂洋过海,溜进哥大,偷偷去看她。
那还是在五年前。
那之后,他几乎每年都会去哥大几次,不过都是远远看看她罢了。
不然怎么办?
他还没想好拿她怎么办。
就到此时,也没想好。
恨上来的时候,想掐死她的心都有,可是看到她娇小柔弱的样子,那点恨就像淋了雨,闷沉在心里,一点火星也点不着。
鞋子丢到地上,温锦澜没有动。
何嘉晟目光冰冷:“不穿吗?”
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
温锦澜这才右脚动了下,却依然低着头,没有穿。
“怎么?难道想要我给你穿?”何嘉晟冷笑一声,看向面前的人,笑声里带着荒谬。
“你先走。”温锦澜咬着唇,低声说。
不就穿个鞋吗?
何嘉晟感觉她的反应不太正常,低头,看去她的脚,光线昏淡,姑娘的脚白皙细腻,骨骼分明如玉竹。
还是和以前一样。
脑海里忽然想起那年两人打网球,她脚崴了,他背着她上五层楼,送她回寝室,给她擦药,揉脚。
那没开灯的房间里,两人悄悄拥抱,走廊上围满了偷听动静的女生。
记忆重叠,什么都没想好,身体反应已经快过大脑,何嘉晟蹲了下去,捉住温锦澜的右脚,只一眼,看见她脚掌心一道鲜红的血,正在往下滴血。
“怎么了?”他吃了一惊,抬头,才明白她在躲什么,“不会说吗?”
温锦澜刚才也是在气头上,鞋子扔出去,没顾得上捡回来,一路跑过来,感觉到疼痛,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小铁片,脚掌割伤了。
何嘉晟看着那血,什么也想不得了,拎起她的鞋子,往她手里一塞,双手一抄,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温锦澜也没扭捏,乖顺地靠在他怀里,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风还在吹,裙摆飘荡,柔软的长发蹭在男人的手背上,何嘉晟不自觉力道加重,呼吸也粗了几分。
走出巷子时,大街上的路灯突然一盏盏亮起。
许是从阴影里出来,一时难以适应这样的亮光,温锦澜转过头,将脸面往何嘉晟颈窝上轻轻别了下。
很细微的一个动作。
却似刺进雪山裂缝里的一道光。
一瞬间,雪山崩塌,千年冰封化成万雪奔涌,冲垮了坚硬的心。
何嘉晟眸光阴沉,凝视怀里的人,唇角压到扁平,将人一口气抱到自己车上,塞进了副驾驶座位上。
温锦澜至始至终都没说话,仿佛任人摆布的布偶。
只是一双清凌凌的眼四周打量。
汽车很旧,是很普通的大众,不像何嘉晟会开的车。
“不用看,车是我租的。”何嘉晟倒是坦诚,只手撑在她座椅外侧,目光盯在她脸上,“我在跟踪你,你没发现吗?”
温锦澜后背往椅背上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