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彪专门见文志强,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文志强说他也纳闷呢?
傅彪问:“你纳闷什么?”
文志强:“我纳闷让人耍了?”
傅彪吃了一惊,问:“你怎么这么说?”
文志强指着路边的椅子说:“咱坐一会儿,听我慢慢说。”
两人又在一个阴凉处的长椅上坐下,文志强才说:“事后想一想,金铎这个人是个好人,可以说菩萨心肠,不然我早就在月亮泡里沤泥了,还能陪你聊天?”
傅彪说:“噢!──是这样。”
文志强仰脸看着天上的云,在高楼隔断的天空中,几缕白云像轻纱漂浮在天上;灿烂的阳光瀑布一般倾泻下来。
文志强若有所思地说:“有个事儿,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我事先两次去踩点,怎么进,怎么出,怎么对付那三条狗,金铎住的房间,床的位置,窗户的朝向,我都一清二楚。北窗正对着他的床,站在北窗一枪就结果他的小命。唉!──”文志强突然不说了。
傅彪着急地问:“后来呢?”
文志强四处张望一番,确认近处没人才说:“那个日子我选的不好,‘七七·事变’。”
傅彪说:“你可算了吧,这是迷信,跟日子没关系。”
文志强说:“当时我没想这么多,我信心满满,以为手到擒来,马到成功,呵呵,现在想想太可笑了┄┄太小瞧金铎了。”
傅彪着急地问:“到底咋回事呀?”
文志强看了傅彪一眼,垂下头说:“那天下着大雨,往月亮泡去可以先往东走省道,再往东南进入乡道,最后往西南走一段他们自己修的沙石路就到了。这样走虽然方便,但出城的地方和下省道进入乡道的地方有摄像头。为了躲开这两个摄像头,我冒着大雨从南边出城,之后往东南走田间的机耕路。雨天机耕路全是烂泥,电动车走不动,我把电动车藏在树丛里,踩着烂泥水走到东大坝,从大坝趟着齐腰的水往东南走到月亮泡(金铎和邱文明曾在一个月夜沿这条线路逃出月亮泡,现在文志强逆行进入月亮泡)。”
一个流动售货车过来,傅彪买了两瓶水,文志强接过水喝了一口,接着说:“那天晚上,我到地方是晚上九点多,金铎的房间亮着灯,邱瘸子和工人住的房间也都亮着灯。我躲在苇塘里,天下着大雨,下半身泡在水里,三伏天晚上泡水里也挺凉,我一直等到11点多,看见金铎卧室的灯灭了,后院和前院各有一盏夜明灯,大雨中光线暗淡,前院和后院几乎就是黑的。我走出苇塘,悄悄往金铎卧室的北窗户摸过去。三只狗提前宋总派人投了药,这时候药力发作,听力和嗅觉都丧失了。天上一阵雷,一道闪,大雨下的天昏地暗,我暗自庆幸,天助我也!──操他妈的!”文成强暴了一句粗口,自嘲地笑了笑,不说了。
傅彪正听的入迷,催促道:“后来呢?”
文志强看了一眼傅彪说:“后来?┄┄不敢想,不爱想,一想心疼,肝儿颤。”
傅彪知道‘后来’是文志强的疼处,不好再说什么,两人沉默着。文志强继续看天上的云;傅彪眼光落在广场的病人身上。
沉默了一会儿,文志强长出一口气说:“你想知道后来怎么样?是不?”
傅彪点点头说:“我也想整明白到底怎么了,你这样,我和相哥都不得劲儿。”
文志强又喝了一口水说:“我一直等到金铎房间熄了灯,又过了一会儿,估计他睡着了,我悄悄地摸过去,把窗户玻璃划出一个洞,取下玻璃,从圆洞往里正看,金铎躺在床上,我举枪瞄准他脑袋开了两枪。开完枪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床上的人一点也没挣扎,我心里不踏实,就从外边打开窗户跳进去,掀开被子一看,坏了!床上是一个人体模型。我转身跳出窗户,双脚刚落地,好几个强光手电一齐亮了,我被晃的睁不开眼睛,我举着枪,低着头,闭着眼睛往外冲。突然眼前一亮,一个雪亮的光球飞过来,我就像被电击了,浑身瘫软躺倒在泥地上。雨还在下,雨滴落在脸上凉凉的,我意识清醒,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不能动弹了。”
傅彪爆了一句粗口说:“卧草!这么说,他们早有准备呀?”
文志强苦笑着说:“是呀,他们等我多时了。”
傅彪说:“后来呢?”
文志强说:“后来他们关了强光手电,一群人围了过来。一个人说整死他,扔泡子里沤泥;另一个人踢了我一脚说,看看,这就是文大侠,有名的杀手,咋这德性了呢?他们嘻嘻哈哈说笑。”
傅彪问:“你不能动弹,能听见他们说什么?”
文志强说:“对,意识清醒,浑身无力,就像刚睡醒时那样。”
傅彪说:“后来呢?”
文志强说:“后来,我听见金铎说,这小子是个孝子,孝子是值得尊敬的;他当杀手是为了尽孝,是让医院收款处逼的。再者说了,咱们灭了他,他老爸怎么办?这是两条命,咱不当杀人犯。可以饶他一命,但得给他留个记号,让他以后不能吃杀手这碗饭。金铎说完,有二个人走过来,拿起我的右手,扳住其它手指,只留食指在一块木板上,寒光一闪,我的食指就飞走了。我没觉得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