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铎跟霍金聊到很晚才睡觉,感觉刚闭了闭眼就醒了,不是自然醒,是被吵醒的。
月亮泡的早晨是一天中最喧闹,最忙碌的,心过一上午,到了下午反倒清静了。
早上五点钟,开车的,骑摩托的工人陆续上工,随后便是鸡飞鸭叫,十几个工人各司其职,抓捕,宰杀,脱毛,开膛,清洗,装车,人声嚷嚷,机器轰鸣。
金铎被吵醒,揉着眼睛出了房间,卡扎菲蹲在门口,见金铎出来摇头晃脑地撒欢儿,这家伙记吃不记打,金铎总给它好吃的,它就跟金铎近乎。
金铎在院子里一个木墩上坐下,手抚摸着卡扎菲的脑门打哈欠。
吕成刚随后跟出来,揉着太阳穴蹲在一旁对金铎说:“昨晚这顿酒可把我喝傻了,文海太能喝了,没发现他这么能喝。”
金铎说:“到家了,文海放开量了,平时很少见他这么喝。”
吕成刚抬头看看天,说:“天儿挺好,跟你说个事儿,一会儿吃完饭,我去姨家,看看我妈。”
金铎眯着眼问吕成刚:“这中正事儿,应该的,看你妈没说的,你咋个去法儿?”
吕成刚说:“我搭文海的车进城,先到凤芝那儿取点钱,给我妈买些好吃的,打个车就去了。”
金铎摇头说:“成刚,我估计唐英杰知道你回来了,冤家路窄,小心没错。我看你这样去不行,不安全。”
吕成刚一梗脖子说:“卧草!咋的?谁敢把我咋的?┄┄没事儿。”
金铎仍然摇头说:“有事儿就晚了。”
吕成刚从后腰摸出手枪,在手里掂了掂说:“我怕谁,谁往枪口上撞,那是他自己找死。”
金铎觑了吕成刚一眼说:“嘚嘚,快收起来吧。你拿着它不如拿个烧火棍,它是个祸害,私藏枪支,三年徒刑,知道不?”
吕成刚悻悻地收起枪说:“看你说的,没那么蝎虎,放心吧,没事儿。”说完转身就走。
这小子认准的事儿,三头牛拉不回来,金铎不再啰嗦。
邱文明站在身后把他俩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此时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吕成刚T恤的领口说:“哪儿去?┄┄你小子又犯混不是?姓唐的耳目爪牙满大街,你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落他们手里还有好啊?你小子也不想想,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妈还有个活吗?”
邱文明的话触动了吕成刚的心窝儿,他梗着脖子挣了挣,却挣不脱,结结巴巴问:“草,你说,那咋整?我就想去看看我妈。”
金铎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灰土说:“好整。上午你那儿也别去,一会儿钟华过来,咱还有大事儿没办呢。想看你妈,我看这样,傍黑让文海开车送你去,跟你妈一起吃晚饭,陪陪你妈,晚上十点之前回来,这样行不?┄┄成刚,听我一句劝,你把枪收好,那玩艺儿不好使,惹祸。你和文海各带一把雷击枪。”
吕成刚说:“草!你说的那个东西,没用过,不会用呀。”
邱文明说:“一会儿我教你,好使,过瘾。”
吕成刚问:“卧草!钟华来干什么?什么大事儿?”
金铎说:“送钱。”
吕成刚问:“草!给谁送钱。”
金铎:“给大伙送钱。”
吕成刚:“卧草!啥意思?说明白点行不。”
金铎嘿嘿一笑说:“打土豪,分田地,给大伙发钱。”
吕成刚一怔,想起那三十个箱子,眼睛放光,大叫:“真的?┄┄哦,那么多钱,应该给大家发点,一人发多少?”
金铎嘻嘻一笑没回答,向卡扎菲一挥手,出了院门向月亮泡栈道走去。
这么好的天气,金铎真的想走走。
午饭时候钟华的大众途观和大奎的丰田皮卡一前一后来了,车子直接开进院子,玉珠和凤芝先下了车。
玉珠穿着浅灰色短袖运动装,面色红润,一下车就东张西望,四处搜索金铎的影子。
玉珠婀娜的身姿牵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走进院子;凤芝穿着天青色连衣裙,刻意打扮得像只花蝴蝶,她俩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点亮了。
钟华打开车后备箱,卸下十多个沉甸甸的蛇皮袋子,招呼大家动手往屋里搬。
吕成刚和邱文明上前,四个人一起把蛇皮袋搬进了金铎的房间。
玉珠进屋没看见金铎,返回院子时,正看见金铎和卡扎菲从月亮泡栈桥上不紧不慢地过来。
玉珠看见金铎走路很正常,脸上仍旧是笑嘻嘻的样子,知道腿伤痊愈了,她手搭凉棚抬头看了看太阳,返回屋里。
金铎招呼钟华和大奎一起进了屋。
十三个蛇皮袋子堆在地上,吕成刚兴奋地问:“啥?┄┄真是钱?”说着解开一个袋子,拎出一捆粉色的百元钞票,惊叫一声:“卧草!钱!――真钱!”
众人哄然一笑。钞票是天然兴奋剂,看着地上这一堆钱,所有人都心跳加快,血压升高,眼神明亮。
钟华指着蛇皮袋子对金铎说:“一捆十个,一袋二十捆,正好二百个。”
吕成刚惊叫一声:“卧草!二百万?!”
凤芝推他一把,嗔怪说:“傻样儿!没见过钱呐。”
吕成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