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术哪里是好学的。太子特地网罗了一班个中高手,与胖墩一起学,可这本就一门考验天赋的学问,勤奋似乎并不能加多少分。从前在桃源中有连宋、慕如这般的感受教习,有无谬这般有天资的同窗共同探讨,有要逃出桃源的梦想做动力,有这般地优势条件,胖墩都难有长进,更何况在如今的富贵窝里,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纵使聪慧如太子这般,到底人各有所长,亲自下场用功学习,也只略略得皮毛。饶是太子这般稳得住有涵养的人,也被折腾的没脾气了。
再回头看看胖墩,从不用功,一心只扑在享乐上,太子便愈发烦躁。桃源这么大一块肥肉,看得见却吃不到。太子恨不得派军队把山头给移了!可又怕惊动了旁人,让人捷足先登。实实是快鸡肋,食之无用,又弃之可惜。本指望着胖墩能起到些作用,如今看来,除了透出了桃源的底,其他的,是一概帮不上。可还天天一副斗鸡撩狗的模样,太子也渐渐没了耐心,越性找了个由头,把胖墩赶到宫外居住,并着人好生看管起来。
这日,太子方才出宫,胖墩便扑到了轿子前面,太子懒得理会,吩咐便要走。胖墩不明白,为何“无谬”忽然间对他就不亲近了,他也不知道为啥,忽然间所有的人对他都不恭敬了,再无花鸟虫鱼的享乐不说,连一日三餐都开始应付。他发脾气,发威风,却无一人怕他。他想进宫,却被拦在门口。“无谬”也再没有来找过他。
今日,他终于寻到机会,在宫门口截下了“无谬”,可“无谬”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便命人将他推倒一旁,自顾自的地走了,从始至终,连轿帘都没有掀开过。
望着“无谬”一行远去的样子,胖墩傻眼了,他不知道一切为何是这样子的,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忽然就让“无谬”厌恶了他,忽然他就开始没了富贵的这一切。
他不知道的是,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当他一步一步挪回小院,准备休憩下。不曾想,还没躺下,便被人捆绑起来塞进一辆车里,一路上颠簸异常,颠得他骨头都快散架了,任他如何呼号,也无一人理会他。
不知颠了多久,到了一个偏僻的庄落。
帘子一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人一把提溜下来。
“伍爷,小的在这里恭候多时了”。胖墩模模糊糊地听了这一声招呼。
他努努力抬起眼,才发现庄落门口恭恭敬敬站着一排人,对着马车过来的一行人毕恭毕敬。想当初,胖墩走到哪,也是这般地排场与光景。可怎么忽然就变了。
“这小子是太子吩咐送来的,只一条,不许走失了他,更不许死了”,来人对着那庄头说道。
胖墩认出来了,带他来的小伍,哦,不,庄头称呼的“伍爷”,是“无谬”身边的随从,这是把他送来了乡下的庄子!
哦!不!
当初那段做苦力的回忆,全部都涌现了出来!不,不,他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
胖墩挣扎着到那人脚下,“小伍,小伍,哦,不,伍爷,不要把我扔在这里,带我回去,带我回去。”
可胖墩没想到,此前对他还毕恭毕敬的小伍,竟然一脚踢开了他。
肋骨的疼痛直冲上脑,耳边却传来小伍那尖锐的声音,“一个无用的人,还指望留在太子身边吗!太子肯留你一条性命,便已是天恩,还这般不知足”
紧接着传来的,便是车马扬长而去的声音。
完了,他又回到了开始,他又被关了起来。
果然,庄子里的人把他拖了进去,扔在了柴房。
“你就再这先待一晚,明日再吩咐你差事”,那管事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扬长而去了。
又是这样的柴房,又是这般地冷言冷语。难道好日子就这般短暂,又要回到开始的日子了吗?
可是,可是我做错了什么!胖墩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想不通,为何“无谬”忽然就如此这般厌弃他,对他这般的残忍!就因为,他学不会机关术吗!可是,在桃源里,他一直也学不会,无谬也不曾说过什么呀,为何现在会如此在意。
胖墩不知道怎么面对明天,不知道怎么面对以后。他不知道他还能怎么做。
果然,毫无波澜,往后的日子,是干不完的活,吃不饱的饭,比从前强一点的是,他们不敢肆无忌惮地打他,怕把他打死了。胖墩生病的时候,也会给他请个大夫,生怕他死了。
或许出于什么目的,竟是给胖墩单独安排了个房子,虽然就是一个破破的柴房,但好歹能有翻身自由。柴房里还放着些书,就是太子让他学习的书。
很快,胖墩便从白白胖胖变成了黑黑瘦瘦,往前富贵的日子再不敢想,他也不敢想,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这个机会。
白天劳作,夜里卧在草堆上,他翻来覆去,想着问题的症结,想着还有没有机会过回从前的日子。日子过了一季又一季,在苦力煎熬下,胖墩也越来越麻木。慢慢地,他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