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一个月过去了,胖墩还是毫无音讯。
密林尽头日日有人值守,却始终没有消息。这次比源生丢失那回更加凶险。源生好歹有老渔夫护着,有回来的盼头,胖墩呢,这一趟出去,又当如何。
有了上一趟整个桃源对源生的修理,这次纵然老巴头夫妇再哭闹,都无人理会,他们要出去找孩子可以,源中的人会送他们出去,但是,万没有人再接他们回来。
老巴头夫妇,只能一日盼过一日,希望胖墩能早日自己回来。可一等,就是一个月。
学堂上,易甲望着胖墩空着的座位,告诫着大伙,定然不要再起这蠢念头,如胖墩这般,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讲堂上,先生激动不已,唾沫横飞,讲堂之下,娃娃们却相互使着眼色。这一切都落在了无谬眼中。
果然,一散学,娃娃们一窝蜂又是凑到了一起,压低声音不知道说些什么。一见无谬与竹儿,还都赶紧避开了。神神秘秘,透漏着古怪。
终于,一日被无谬正面撞上,娃娃们瞬间四散跑开。跑在最后的梅香,被无谬一把抓住。这下,可是跑不掉了。
梅香一见自己被逮住了。立刻对着无谬卖萌,素日无谬可是疼她了,她也总缠着无谬讲学,总夸无谬啊哥有本事,夸的无谬心里头喜滋滋的。源中这么多比自己小的娃娃,无谬最喜欢梅香,大概是因为梅香总是缠着她,让他有被需要的感觉吧。
可这一回,可是有把柄被啊哥抓手上了,可不是能轻易放过的。
“无谬啊哥,你抓我做甚,我可没逃学”,梅香赶紧地卖萌撒娇起来。
无谬弹了弹梅香的小脑袋,脸上终于有了少年的笑容,大概只有在梅香面前,他才是真的想笑就笑,想闹就闹,不用去想会不会让她不高兴,会不会让她失望,独一份的轻松自在。
“你还敢说,你说,你们最近总是鬼鬼祟祟窝一起做什么”,无谬嗔怪着问。
“哪有哪有,不过是讨论先生的讲义”,梅香还试图扯着慌,可那慌张的眼神,喘着大气的样子哪里能骗得过人。
无谬佯做板起脸,“你若再不说实话,我就不向先生举荐你来帮忙了”
梅香脾气虽野,但也是喜欢学问之人,总是希望能像竹儿无无谬一样,帮着先生整理讲义,将来也好像连宋一般做个有学问的女子。无谬好不容易才帮她争取到了这个机会,要是又没了,岂不是得难过死。
果然梅香立马就急了,“啊哥啊哥,别别别,我告诉你还不行嘛”
随即,梅香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示意无谬凑近,趴在他耳朵边上悄悄耳语一阵。
“什么!”无谬惊呆了,“胖墩出走竟然是你们大伙商量好的!”
梅香见无谬旁顾无人地大声喊起来,赶忙捂住他的嘴,这要是给大人听见,少不得一顿好打。
“你们怎么如此大胆,这外面岂是能去的!”,无谬觉得实在是荒谬。
梅香却不以为然,“可是,外面的世界,我们都是听大人们说的,我们也不曾去过,怎知就一定可怖”。
这这这,无谬也一时语塞了,可他也不能就这样顺着说下去吧,“娘和爹说过的,总不会有错的。竹儿啊哥跟青儿啊姐也在外头待过,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梅香嘟囔着嘴,“可源生也出去过,他就不是这么说的”
无谬语塞了。他也没去过,他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只是他觉得,爹娘是绝对不会错的。
梅香见无谬没有说话,又继续嘟囔道,“胖墩啊哥此番也是为了替我们看看新的地方,他孤身一人出去多冒险,不也是为了大家吗?等他回来后,真相是什么大家不也都知道了。到时候也不枉费我失踪一晚上了”
话语才落,梅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
“什么,上次你的失踪竟然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我担心了你一晚上你知不知道”
无谬操起书本子就开始追打梅香,梅香一边躲一边求饶。
若没有旁的事,这倒也是可堪欣慰。毕竟,无谬太苦了。
夜里,祠堂里满是人,大人都围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你们说说,这可如何是好”,五伯先开了口,“这些娃娃们不知好歹,竟整的这么一出大戏,没吃过苦的小崽子们。活该在外头饿死他”
狠话归狠话,接下来当如何,有了一个先例,只怕孩子们有样学样,那当初,子子孙孙繁衍生息的梦想,还能继续下去吗?这般的安稳日子,难道还没闭眼就要失去了吗。
“可又能如何”,庄大闷闷地吐着旱烟,“我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学堂上课也上了,可孩子们就跟着了迷一样,说什么都不信,还觉得被逼吃饭,苦不堪言,这群没挨过饿的崽子们”
见大伙,没一个想着去救胖墩,老巴头夫妇直接跪下了,磕着头相求,可哪有人会答应,此刻,还巴不得他干脆死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