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边,等着小二们摆桌。
“娘,怎么回事啊?”阿灿走过去问道。
辰阳郡主微微笑了一下,“没事,就换了张桌子。”
阿灿“哦”了一声,并无放在心上,但是在找位置坐下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张靠窗的小方桌,可坐三人,可是桌子却正好贴着墙面,只有坐在北面才能看到舷窗外的夜景,南面是完全看不到的,西面也仅能看到一半。
——这桌子位置不好。
阿雪也发现了,再一看,旁边那张位置极佳的桌子,却是坐着梁王妃和她的女儿浔阳郡主。
梁王妃仿佛才发现阿雪似的,“哟,云中郡主也来了呀?我还以为你在家里陪你娘呢!”她拿起手帕笑了一下,同辰阳郡主道,“早知道就不同你换位置了,等下让朝阳知道了,怕不是得说我欺负她女儿呢!要不咱们换回来吧?”
“王妃言重了,”辰阳郡主客气地笑了一下,“不过一张桌子,换来换去,还添麻烦。”
阿雪见状,哪里有不明白的——不过是梁王妃来晚了,失了好位置,又见辰阳郡主是个好欺负的,便同她换了桌子。
若是今日换成了她娘,梁王妃哪里敢提这要求?
辰阳郡主也知这桌子位置不好,便打算将北座让给阿雪,西座给自己的女儿,自己坐南座。
阿雪没说什么,一来是顾及船上有一群虎视眈眈正准备着劫船的土匪,二来也不想让辰阳郡主难做。
不过,她却是拉了阿灿和她一起坐北面,一品斋配的是红木圈椅,圈椅很大,正好够她们两个小姑娘一起坐。
因着阿灿个头比自己矮一点儿,阿雪还让她坐在了里面的位置。
辰阳郡主见了两个小姑娘相亲相爱的模样,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自个儿也落坐在了西座上——她稍微坐偏一点,也是能赏到夜景的。
阿雪见了辰阳郡主嫣然的模样,再想到前世她的香消玉殒,心中不免痛惜。
这一世,有寒蝉在,辰阳郡主当能免于一死吧。
悼亡赋中有记,辰阳郡主是落水而亡的。
西湖极大,沿湖而下,通往青州,人若是在湖中央落了水,听说尸骸能被冲到青州去。前世她姨母落水后,连个尸身都没找回来,最后只有一个衣冠冢。
阿雪悄悄地打量着一品斋里的显贵们,他们当中,或言笑晏晏,或推杯换盏,丝毫不知可怕的事情今夜即将降临。
这些人当中,有不少都是阿雪熟悉的面孔,直到她长大后,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想来也是,满船的贵人,贼人们哪里敢赶尽杀绝,兴许真如寒蝉所说,只要不反抗,就会平平安安的吧,至于她姨母,或许是意外落水也不一定……
阿雪等人在这里坐了片刻,奶娘便抱着阿灿的弟弟过来了。
阿灿的弟弟小名叫阿让,今年不过三岁,这会儿刚洗完澡,脸蛋热乎乎、红扑扑的,看起来分外可爱。
辰阳郡主从奶娘手上接过阿让,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
阿雪看他模样可爱,忍不住逗他玩,时不时扳下一块小糕点喂他,心中想着:这小阿让,长大后可是个大才子呢!
阿雪这一桌热热闹闹的,有说有笑,可旁边梁王妃那一桌,只有她和女儿,颇为冷清,浔阳郡主到底年纪小,有些羡慕,小声道:“娘,我想和阿雪她们玩……”
梁王妃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勉强同意了,“那就让她们过来玩吧。”
浔阳郡主高兴地下了玫瑰椅,两步就来到了阿雪身后,邀她们去她那里坐。
梁王妃本以为女儿会将两个小姑娘带回来,谁知道女儿却是跑到阿雪对面的南座上开开心心地坐下了,丝毫不介意这个位置看不到半点夜景。
梁王妃脸都黑了,二话不说,就让奶娘将女儿叫了回来,低声质问了她几句。
浔阳郡主一脸委屈,“阿雪她不过来,她让我坐那里……”
“她让你坐你就坐?你那么听她的话做什么?”梁王妃一听,火气就上来了,低声斥道,“论身份,你比她还尊贵,你娘可是你皇舅舅的亲妹妹,你爹还是王爷,她爹不过是个将军!记住,以后只能让她听你的,你不许听她的!”
浔阳郡主低着头,闷闷不乐道:“芙儿知道了。”
窗外,月落星移。
舫内仍不时传出丝竹欢笑声,伶人们婀娜的身姿摇曳着出现在窗口。
一品斋内,阿让已经睡着了,让奶娘抱了回去,阿雪和阿灿两人也困了,不时打着呵欠,辰阳郡主见状,便带着她们回厢房就寝了。
有了去年的前车之鉴,这回辰阳郡主是陪着两个小姑娘一起睡的,生怕两人半夜睡不着,又起来数星星。
辰阳郡主一人睡一张床,阿雪和阿灿两人睡一张。
阿雪刚开始睡不着,但后来夜色渐深,到底是小孩子的身体,不多时便沉沉睡去了。
阿雪是让银杏唤醒的,银杏给她穿好衣裳,然后将她带出来,交给了寒蝉。
走道上风有些大,寒蝉拿了一件轻巧的斗篷,将阿雪裹了起来,然后抱着她飞上了船顶。
阿雪将脸埋在寒蝉温暖的怀中,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