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无需再多提醒什么。
“……谢谢。”她接过湿巾,“我去下洗手间,失陪。”
看着许久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沈殊收回目光,看向陈最,“打算怎么办?我看人家是打算装傻装到底,没那个心思陪你玩。”
陈最扫了眼桌面,文竹盆景边上摆了一对小巧玲珑的碧玉盅,他随手拎过一个,放在面前,“你侃我侃上瘾了是吧。”
沈殊乐不可支,难得看陈最吃瘪,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陈最抓了一把坚果在掌心,松脆的果壳到了他的掌中毫无招架之力,一捏一碎,玉盅渐渐满了,碧根果、巴旦木、松子……棕色,淡黄,浅绿的色泽衬着碧绿盅口,油润酥脆。
他往嘴里丢了一个,嚼了嚼,索然无味。
三个小孩子循着声音就被勾过来了,看得两眼发直。
“小叔叔,我想吃这个。”
陈最眼也不抬,“想吃啊。”
小孩子猛点头,下一秒,一只大手盖住盅口,挪到了他们够不着的地方。
“想吃自己剥。”
沈殊闷笑:“你小叔叔剥给姐姐吃的,你要是吃了,姐姐就没得吃了,你选哪个。”
小朋友纠结了会儿,最后丧气地垂下眼:“还是给姐姐吃吧,我喜欢这个姐姐。”
许久回来的时候,沈殊与陈最去看礼物,沙发上只剩下一个小朋友。
像是专门等着她似的,许久一现身,他献宝一样,将一个盛满坚果的玉盅推到她面前,“姐姐,你吃。”
许久浅浅笑了下,“你剥的?”
小朋友眼睛忽闪了一下,没说话。
小叔叔教他不要说,还说如果他听话的话,就给他买最新款的乐高超级赛车。
许久象征性地拈了两颗松子在手心,剩下的推回给小孩,“你吃吧,我不饿。”
小孩这才放心吃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陈最回来的时候,看到茶几上的那只碧玉盅已经空了。
许久起身,跟沈殊告辞。
吃完饭后,她的脖子便隐隐发痒,开始没在意,刚才去洗手间检查了一下,才发现是过敏了。
现在想来,应该是餐桌上那道咖喱鸡含了椰浆,所幸没吃几口,症状不算严重,打算回家吃过敏药。
她今天穿的旗袍是元宝领,能挡住脖子处泛红的肌肤,只是阻挡不了红意向脸颊蔓延。
沈母听她要走,叫沈殊送她。
“妈你忘了,我的车今天限号。”沈殊笑,“让陈最送,他顺路。”
“你惯会偷懒。” 沈母笑骂了一句,看向陈最。
像是感受到沈母的迟疑,陈最抽了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从沙发上起身:“我送吧,伯母。”
都是自家小辈,沈母也没跟他见外,“那辛苦你了。”
临走前,沈母吩咐厨房多装了两份咖喱鸡,放在食盒里,一份给陈最,一份给许久。
沈母不知她过敏的事,她也没打算说破,礼节性地收下,打算明天带给同事。
车辆平稳地汇入主路,陈最余光看了她一眼,不知是否是错觉,她脸颊连着脖子那片,有些异样的红。
“不舒服?”
“没,”许久下意识碰了下脖子,“有点热。”
车窗徐徐降下,凉风涌入。
入夜的凉意舒缓了些许颈畔的刺痒,许久看向窗外,金红车灯如流,给人一种回到尘世的喧嚣感。
又是一个十字路口,车速渐渐降下来。车内寂静无声,只有转向灯轻微的提示音,滴答滴答,像敲在人心上。
在这种闷得人心慌的沉默里,不远处的红灯突然开始闪烁,即将转黄。
陈最忽然说:“右手边的格子,给我递一下。”
“……什么?”许久回神。
回应她的是一声锁扣滑动的轻响,身侧,陈最的安全带啪的解开。
许久下意识回眸,正对上陈最探身过来,上半身几乎挡住了全部光线。男人倾身过来时无声的风,身体的热,还有淡不可闻的木质香,陡然立体……
她后背贴紧了椅背,眼眸微垂着,微不可察的轻颤。
陈最左手撑在她身侧,右手在她腿边的格子里探了探,从里面摸出一只黑色的盒子。
他取出里面的眼镜,往鼻梁上推了下,冷淡的金属光泽一闪而逝。
红灯霎时转绿,他一手控着方向盘,慢慢汇入车流,意味不明的一声淡笑。
“在我车上,也敢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