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凶了,他们停下筷子心疼地看着我,我有些不自在。
“我吃完了。”我起身回房间,坐在椅子上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没有人来打扰我。
夜里,姜崔亿半夜敲门走进来放了一杯温牛奶。
“抬起头来,把它喝了。”他的语气很强硬。
“用你管。”我抬起头皱着眉头。
“我要管啊,我是你哥嘛。”
我笑了,把牛奶一口气喝光,空杯子递给他,“谢谢哥。”
他笑笑接过我的杯子,早点睡,他说。
喝完我变得好困,第二天醒来发现我在床上盖着被子躺着。
缘城小镇这几天都下雨。
常素拓带我去灵堂看了母亲,母亲眉目温柔娴静。
好像睡美人,仿佛下一秒就会醒来。
浅笑着抱住我,轻声对我说,“我的常玉啊,我好想你。”
会吗?当初是她放弃了争取抚养我的机会,我才心灰意冷跟了父亲。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母亲,以前想着也许有一天,我们可以冰释前嫌,一起逛街、旅游。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灵堂人很少,身穿黑西服的人们庄严的走进来,向母亲鞠躬、献花。
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蜷缩着,像个刺猬。
雨变大了,常素拓出门安排葬礼的事。
下午举办葬礼,我没有看见温家的人,甚至父亲都没有来。
我感到一阵悲哀,在温家人的眼里,母亲到底算什么,就连父亲也不来看一眼。
我对父亲感到绝望。
在送走母亲时,我控制不住地大哭。
忽然呼吸急促,张大嘴却喘不过气,只剩豆大的眼泪在掉。
一只大手捂住我的嘴,“用鼻子呼吸,”我听见姜崔亿的声音。
我没有时间思考,照着他的话做,呼吸慢慢变得顺畅。
我推开他的手臂,用手背擦掉黏在他手心的口水,哽咽地看向殡仪车开走的方向。
他就默默站在我的身后。
现在如此,以后亦然。
悲伤来不及过多体会,我还要训练画画,备考的时间不多了。
我是美术生,联考成绩事关高考总分。
我时常一边画一边哭。
常素拓会定期带我去诊所,那个心理医生真的有两把刷子。
至少,她现在是除了常素拓和姜崔亿外,我最信任的人。
我把我对母亲、对文阿姨的思念告诉了她。
我一遍遍的自责,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回家看母亲、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表达对文阿姨的爱。
太晚了,追悔莫及。
常素拓对我的情况很上心,每次我同意去看心理医生时,他总会展现出欣慰的笑容。
心理医生也很上心,我注意到我的病例是她唯一一个带回家去研究的。
我也想快点好起来,但忽如其来的低落感我无法阻挡。
一低落就会流泪,他们就会停下手中的事看向我。
我不喜欢这种怜悯的目光。
我转到缘城小镇的一所比较重点的学校。
作为美术生,当地没有好的资源。
常素拓给我联系了南城的老师,每周会来家里授课。
开学后,我在班上遇见了那个救我的男生。
他叫蒋硕,是班里的心理委员,我一开始想假装不认识他。
但他一句话就把我整破防了。
他贱兮兮地说,“怎么装得这么生疏。”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忘了,就你落水那次。”
“闭嘴。”我瞬间脸红,扭过头不理他。
他坏笑着,拉开他的椅子,“这是你的座位,”
他收起放在桌子上的书塞进书包,“不用太感动,乐于助人就是我的代名词。”
说完他走到教室最后面的空课桌放书包。
他好像无事可做,一天到晚围在我身边。
“你去看病了吗?”他问我。
“我没病。”我凶巴巴地说,我不想让人知道,心理医生说,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好。
他盯着我的脸说,我们好像之前见过。
我说他搭讪像个大叔一样老套,“我转学之前都是在北城生活,你不可能认识我。”
其实我也有这么想过,我们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绝对不是人工呼吸的缘故。
直到一场大雨让我们相认。
因为目睹过我的轻生,他会送我回家。
他说担心我再次犯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深情。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