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府衙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不说先前他被带路去那房间里替人看病,就说是出来的路上,他都没能看到瑶迦的身影。
清一色的白衣侍从侍女,基本随处可见是圣女教的人,反而没有闲杂人等。
这说明琴圣和圣女教确实关系匪浅,即使如此,那为何瑶迦在第一轮的比试上,表现出来的好似并不识得那圣女……
再一想到那脉象。
贺憬不由得又是狠狠一皱眉。
很短命的脉象,脉动弱得几乎要摸不着,体内两股气在碰撞,水火不容,冷热相缠。
寻常医者诊脉,定会认为是走火入魔所致而形成的火毒,可那也不过是一种可能,还有另外一种……
不远处一声轻响打破了贺憬的思绪。
他抬眼看去,只看到一道匆忙的褐黄色背影。
……
月光下,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奔走着,颇有些像是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慌不择路的模样。
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没探寻到什么身影,却老是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追随着他。
路上的人烟稀少,他几乎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直至摸到自家门派落脚的别院大门,他面上一喜,加快脚步上前敲门,只是将将晃动那笨重的大圆环,耳边温凉的呼吸声拂过,一道声音宛若惊雷巨响一般落在了他的耳边,惊得他一跳的同时,发抖的身子漫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你家少主叫你来留意我的行踪,是因为要提前准备好跑路么?”
带着丝丝哑意的声线犹如带着尖刺的荆棘线钻入了他的耳朵里,仿佛淬着毒,令他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不、不是,您、您饶、饶了我罢,都、都是大师兄叫我干的……”
贺憬嘴角勾出一缕嘲弄的笑意,一闪即逝。
他支起身子,“好啊,带我去找他,带错路的话……”
冰凉的薄剑贴到了他的脖颈处。
“你的头可就没了。”
他嗓音淡淡,粗粗听感觉很是温和,仿若在说着什么今天天气很好的平常话。
“不、不要杀我,我、我带你去就是……”
那人抖着手又要准备去晃那笨重的圆环,却被后头的剑鞘打得手背一痛,他吓得收回手,后脖颈被人一拎。
窒息感逼来,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勒死之时,膝盖骨一痛。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被人拎起,飞跃别院的墙,直接落入了后方的庭院。
“从这里走,带路。”
脖颈被重新抵上剑尖。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抬眼一看眼前路,满心的绝望。
贺憬挑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路,没人会发现他被挟持,或者说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他能不能活还是得靠身后人的心情。
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收拾好心情,他尽力让自己不那么发抖,快速朝着贺聪居住的后院走去。
走进院子里时,屋内亮着昏黄的烛灯,两道身影重重叠叠映在窗纸上,女子似痛苦似欢愉的声音从房间内里传来,还伴随着磕磕碰碰的一句夸赞,“大师兄好厉害,比那些人都强多了……”
院子内一个守卫也没有,很显然,贺聪为了办事,将这些人都支开了。
若是进去打扰,不说他不被贺憬弄死,事后也会被贺聪弄死,谁会乐意给人听房事墙角。
他听得面色又红又青,还伴着一丝丝的苍白。
脚步不知不觉地慢下来,可贺憬却不会让他这般轻松逃过。
后腰被踹了一脚,在他吃痛地哼了一声时,脖颈传来一丝刺痛,剑刃划破了皮肤,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而下。
“快些。”
身后是贺憬冷声催促。
横竖都是死,那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直带着贺憬到了房门前。
贺憬也没等他禀报,剑刃往门上一划。
门应声碎裂,女子刺耳的“啊”一声连带着男子的闷哼声和倒抽气声响起。
“哪个不长眼的……”
贺聪咬牙切齿一面说着,一面扭头,见到贺憬的那一刹那,声线卡在了喉咙处。
没了外人,贺憬像是卸掉了所有的伪装一般,迎着他青红的脸,缓缓地勾起了一个笑容,冷得,凉的,丝丝抠入他的心口,像是毒蛇吐着信子,索命的地狱罗刹。
“弟弟好兴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