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狼狈地准备拔刀,一时间就什么也没多想,就按住了她发抖的手。
他见不得不把自己命当命又胡来的人,能活命不容易,偏偏她却总冒险行事!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忍不住道,平日里温润的语气硬朗起来竟有些吓人!
九歌被他这一通发问弄得不知所措。“我……他缠上我了,他若不死,我就不会好过,我必须解决掉这个隐患。”她舔了舔嘴唇说道,试图挣开他握着的手,岂料他握得紧,动作大点又怕扯到肩伤,她只好不动。
她叹气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信你。”
“你何时信过我?”他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即便我们彼此身份特殊,相互隐瞒,但我却从未想过害你,你又何苦防我如此?”
“我……疼疼疼疼!”她刚准备解释,话便被一阵痛意堵住,差点咬了舌头。强忍着眼泪,她看了眼被他握着的从肩上拔下来的短刀。
“你拔刀能不能知会一下我?疼啊!”她呲牙道。
“知道疼还乱跑!”话虽刺,可语气终究软了几分。白源又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给她盖着,搂着她向撕开的空间走去。
九歌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没乱跑,我这是做正事……诶诶诶慢点,我腿上也有伤……也不用抱……”
声音渐渐淡去,朦胧的雨帘似乎要掩下方才的痕迹。
林间不远处掉落在泥泞里的凤火令牌被雨嗒嗒的打着,一个木偶人磕磕绊绊走过来,低着小小的脑袋,雨水顺着它的头滴落,无神的木头眼睛直直盯着地上的令牌。
……
风雨冲洗着地上的污秽,路上疾走躲雨的商人,隔着雨帘,寻找着客栈打算休息。里面一个年轻的伙计见状,赶紧引了人就坐,早已备好的汤膳散发着暖意与诱人的香味,商人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点头住了下来。
不远处的白宅一如既往的安静,简单洗漱换衣上过药后的女孩子依旧倒头就睡。她身上的伤恢复得快,只是耗了心神,浑浑噩噩间还抓着白源割下的一截衣角,嘟囔解释着什么。
可叹苏芍小小年纪,竟熟练得收拾了一切!又对在门外等着的白源安抚,小声道:“她睡下了,白大哥你衣裳也脏了,去换换吧。”白宅原是他的,借九歌住后,他本不多的东西也不曾有人动过,换洗的衣物倒还有些。
一身白衣上沾了不少泥点子跟血迹,俊俏的脸上不辨喜怒。他抬手将衣上的污渍一抹,又恢复了之前的干净。
他站在门外看了眼熟睡的人,道:“我去收拾尾巴。她若醒了,你就说我今天没来过,什么都没看见。”
“你跟她……是不是闹矛盾了?”苏芍迟疑道,“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我知道。”他轻声道,“她不信我,不跟我说是对的。毕竟孤身在外,处处小心,总是没错。”
苏芍听出他语气里的落寞,忍不住道:“白大哥……”
他摇摇头不再多说,消失在了原地,留着苏芍叹气无措。
郊外,那团黑乎乎的枯骨早已被销毁。白源撑伞站着,打量着四周的痕迹。虽有雨冲刷了一些,但魔气与神兽之血短时间内难以消散。树梢上整齐的切口,拳脚扫过的划痕,以及难以消散的气息与血迹,皆在瞬间被抹去。
“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他身后有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说道,“又是善后,又是替她挡灾的!就算她日后明白过来是你帮的她,可那时你的身份让她怎么对你?一个十恶不赦,一个自身难保。她即便是心存感激,也断不敢为你出头了!”
“该怎么对就怎么对,我做这些又不图什么回报。”他淡淡道。
那人冷哼一声,“不图回报?你若不是怕她走上那个人的路,怎么会多次照顾她?”
白源瞥了他一眼,道:“你的话太多了,都收拾完了吗?”
那人闭了多话的嘴,言简意赅回了个嗯字就没了。不过沉默没多久又道:“除了那个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