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肆意报复的快感。
其实这个季节的吴城是很美的,沿街马路甚至住宅小区到处是樱花和海棠,说句粉色之城不为过。
路灯昏黄,无力地照在这些粉色的树上,加叠在一起,有一种说不清的清冷疏离感。
夜风杂乱无章地吹来,卷起路边的樱花瓣,似一层粉色的纱雾飘向陌生的远方。
她愈发感伤,这些花瓣那么渺小那么轻微,无根无依,身不由己飘向陌生的地方,就如同此刻的自己,像个弃儿。
春天的昼夜温差还是有些大,她不过穿了件薄薄的睡裙,凉风吹在身上,手臂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池杏拢了拢双臂,放慢了脚步,低着头用拖鞋踢着那轻柔似雾的花瓣,沿着脚下一块块红绿砖拼接的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着,昏黄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看上去单薄又孤独。
胸中的酸楚愈发泛滥,长这么大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委屈过,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父母感情和睦,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纺织公司,物质上从来没让她局促自卑过,即便后来弟弟出生,父母也没有重男轻女的偏心。
这样一个有爱的原生家庭,让她自愿选择了就业面极窄,被戏称为“天坑”的纺织工程专业,只为将来能够为家里出一分力。
今晚最让她难过的不是李东的出现,也不是父母骗她去相亲。而是高估了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地位,她以为自己会是他们的骄傲,原来在他们心里她只适配那样一个人。
多么的可悲!
她曾经引以为傲在同学面前炫耀过的疼她爱她的开明父母,就在这一夕间彻底翻车,她甚至怀疑他们是否真正爱她懂她。
她甚至想如果从来不曾被捧在手心里疼爱,也许此刻就不会这样失望难过。
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池杏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有道身影出现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脚步。
“请问……需要帮助吗?”
池杏已是哭得梨花带雨,此刻情绪激动,心中的憋闷委屈就像一座火山已到达喷发的临界点,这会儿忽然有个人搭话,她再也憋不住,头也不抬竹筒倒豆子似的吐着苦水。
“我讨厌相亲,讨厌和恶心的人相亲,他哪点配得上我,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眼前递来一方纸巾,她顺手接过来,擦了擦眼泪。
“谢谢。”池杏用力吸了吸堵塞的鼻子,但是没有吸通,瓮着声音说:“在他们心里,难道我真的就只配那样的人吗!”
说到这里鼻尖酸涩,再次落泪。
对方又适时地递来一张纸巾。
“那……你看我行吗?”
嗯?
池杏猛然从情绪中抬起头来,有些恍惚傻眼,不知什么时候面前站着一位穿绿军装的兵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