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犹豫了片刻,从很多话中挑出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
“师父你真的见过师姐?她在哪里,她有没有提起我?”沐宝青一听,立即急切的问道。
“好了,阿青,还是说说你吧,你是不是跟一些官府的人往来密切?我是不是提醒过你,那些官宦之人心肠都坏的很,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难道你忘了,十年前你是怎么被官府的人欺负的?”
沐宝青一愣忡,关于儿时的记忆很少,她甚至都记不起自己的父母来,却记得第一次见到师父的那年,那时候她饿的头晕眼花,就去抢了一个桌子上的烧鸡,那时候,她眼里只看得到烧鸡,哪里看得到那些人都是穿着官服的身高体壮的男人!沐宝青抱着烧鸡发足狂奔却没有跑出多远,就被那些人拎回来,像是一个皮球般踢来踢去,沐宝青浑身钻心的疼痛,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掉了的时候,落在身上的拳打脚踢突然停了下来。
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素衣的男人,面容干净文雅,跟她说:“别怕。”
后来,她知道了这个人叫宫南羽。
这人成了她的师父。
宫南羽对沐宝青来说始终是一个谜。她有时候觉得师父是一个远离市井的隐士,有时候又觉得师父是一个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但是她知道师父很厉害,那天没有听到任何的打斗声,那些男人全都倒在了地上,仿佛是被一阵风刮到了一般,沐宝青惊讶的看去,宫南羽只告诉她他们都被吓晕了。
沐宝青信了。信了很多年。
直到她看到平瑶姬喉咙中间的那一个小小的红点,那一刻,她才知道当年那些人根本不是晕倒了,他们是死了。沐宝青从小就眼尖,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些倒在地上的男人,喉咙中间也有一个红点。
沐宝青见过师姐出手狠辣,也知道师父行走江湖自然也免不了打打杀杀,可是想到当年那十几个男人被全都杀死,饶是他们欺负她幼小,沐宝青也有些胆战心惊。
“师父,官府的人真的全都是坏人吗?”沐宝青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可是她想问的话却问不出来。
“阿青,权力是很可怕的东西。不是官府的人都是坏人,是人一旦到了一个位置,就会不由自主的做坏事。你这点脑子,就是被利用了都不知道!”
“师父,我才不会……”沐宝青有些委屈,可是又觉得师父说到了自己心坎处。
“罢了,你也长大了……”
“师父,我不会离开您的!”沐宝青立即道。
“慌什么!”宫南羽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威压:“下个月十五,红花楼第十二间房等着我。”
“师父你现在要去哪里?”沐宝青见宫南羽转身欲走,问道。
“我来见一个朋友,正巧碰上了你。”
师父碰上我是正巧吗?沐宝青感到有些失落。
“阿青,你过来。”宫南羽注意到了沐宝青的神色,待沐宝青跟上前去,在她的手里塞了一个精雕细琢的铁球,沐宝青掂了掂,发现铁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原来里面是空心的。
“你师姐给你的。”
沐宝青心中一暖,却随之知道这是师父哄自己的话。从小到大,师父每次外出,总会给自己带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倒是将自己带大的师姐,不找理由骂自己就不错了,怎么可能送自己这些小玩意。
“知道了,师父。”沐宝青嘟了嘟嘴。
“保重自己。”宫南羽嘱咐道,说罢就转身离去。
“师父,徒儿有个问题。”沐宝青犹疑片刻,眼见宫南羽要走出巷子里,还是叫住了他。
“说。”宫南羽顿住脚步,并未回头。
“师父,你杀过无辜的人吗?”
“这问的是什么话? 我自然是,只杀该杀之人。”
沐宝青呆呆的看着宫南羽消失在眼前,心里忡忡的想,该杀之人,又何以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