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尽管这样,也只是单方向地前进着,车轮压出的两条平行线,就宛若她和楠境一般,怕是再无相交。
最后是雨钰拍醒她的,她一下轿便就被一大波人接过然后带到了一座宫殿前,这里宫殿的构造与楠境甚至与越境的构造都大不相同。
楠境多草原平原,所以大部分建筑都是圆形的,而且多较为分散,越境多林木河流,大多则依山傍水而修建,建筑的形式则以园林为多,而这里,则是根据具体的自然环境对房屋进行修建,没有确切的形制,大多是方方正正单层房屋,一间连着一间,显得格外密集。
而后一众人被带到了一间与别的房屋毫无差别的宫殿前,这时走在最前面的一位较为年长的阿嬷转身快步向她走来,透过几近透明的遮面扇她清楚地看到对方向自己行完礼后才缓缓开口。
“太子妃,这以后便是您的住处,而我就是打理您这段时间生活起居的掌事,您可以称呼我为李嬷。”
“在明年您与太子正式成婚之前,您的一切事宜都交由我来负责,包括礼仪,宗室交往等等,所以以后如果您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可以随时询问老奴,老奴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好太子妃。”
“那就有劳了。”
米娜尔刚准备松下右手搭上左肩,可指尖还未松动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只轻轻下蹲颔首示意回礼。
“太子妃多礼了,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那老嬷仿佛顿住了几秒,不过很快就又反应了过来,领着一行人推开门走入了殿内。
“这座宫殿是专门为了太子妃您而建造的,里面的陈设有些许参考楠境的风格,还希望您能够喜欢。”
果然,房内的构建与外部就好像两个风格,不过怎么改,怎么加,也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稚气的孩童虽然穿上了大人的衣物,却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个孩童罢了。
“有心了。”
“太子妃这一路奔波多有辛苦,再者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您就洗沐后早点歇下。”
“明日的行程大概就是,清晨先去给皇上和皇后请安问好,午后去太子住处递交名帖,随后二人同去寺庙祈福,晚间宫内则有专门为迎接您而设下的晚宴。还有就是明日的衣物早已备好于您房内,大概就是这样,太子妃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询问老奴。”
累。
身心都累。
这大概就是她现在所有的感受,躺在木桶之中她不禁得又想起了以前和阿妹一起泡澡的日子,不过,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日子总是一点一点过出来的,再愁也愁不出什么好日子来。
就是不知道阿父的身体怎么样了。
以后没有自己在身边给阿母制造麻烦的话她或许就会少生很多气吧。
阿妹以后就只能自己一个人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半夜想念母亲偷偷哭泣的时候没有自己的陪伴她又会怎么办。
哎,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只能说过一天就多一天的日子。也希望能苟延残喘到大婚之日,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最低程度降低给楠境带来的危害吧。
“二公主?”
“嗯?”
几乎没有抬头,米娜尔只是稍微睁开了些许眼睛。
“这给你。”
雨钰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又左右环顾了一下才往前递去,“本是不允许携带任何东西,信件也是不许的,最后是程将军偷偷默许塞给我的。”
这时女孩才猛地回过头去,一把接过她手中早已经布满褶皱的信件。
封面是一片空白,却能透过触感感受到里面纸张的足够厚度。
绝不会认错,那就是阿母的笔迹,大到皇室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小到他们各位的生辰,这上面都进行了详细的记载。
一页,两页,数不清了。
那些她听着都打盹的无聊课程,洛印都一笔一划进行了详细的重点摘录,泪水顺着雾气凝结一同滑落,她又小心地举起那些纸张,生怕升起的雾气把它们也打湿了。
“你刚刚说,程将军?”
“是,是后来程将军偷偷递给我的,不然在入境搜身之时就可能留不住了。”
那个高挑却又些许模糊的身影又仿佛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雨钰你说,在那张面具之下又是怎样的一张脸呢。”
“什么,二公主你是说程将军吗?”
水中的女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快速地摇了摇头,把手中的信件大致合拢叠好后又仔细地收回了信封内,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极其小的声音喃喃自语起来。
“楠远,楠远。”
“又是哪个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