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地盖住自己受伤的左脚,缓慢地穿过树丛挪动到了另一侧。
她一抬眸,不看不知,一看就吓了一大跳。
只见萧泠此时正直直地盘坐在小溪旁,身上仅慵懒地披着一件衬衣,那领口半开,还能瞧到他肌理分明的肌肤上滚动留下的水珠......
仅凭这一眼,就足以让柴嘉立马烫红了脸颊。她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捂着双眼惊得说话都结巴:“你你你......”
柴嘉何曾有见过如此健壮而结实的男子的身体?就连她阿兄,也是自四岁之后就再未在府内打过赤膊了。
柴嘉将眼睛捂住了才心想,她这般模样会不会显得太小家子气了些?她不想自己落得下风,于是强迫着自己放下双手,直直地往萧泠那儿看去。
这次她认真了,才看见原来那薄薄的衣衫之下,是大大小小伤痕,有的还在渗着血......
新伤之下还有旧伤,旧伤之下还有更久的伤。
柴嘉呆愣在原地,她不好开口询问,可心里早已复杂不堪,似有一团乱线相缠无法解开。
萧泠看着她,不动声色地将那衣衫往上拉上了些,盖住了伤痕。他的面容罕见的有些惨白,一双眼眸满是莫不经心,对着柴嘉轻轻说了句:“可是嫌弃了?”
怎会。
柴嘉咬着唇没将心中所想说出,却见萧泠缓缓朝她伸出了手:“左手不便,柴小娘子若不介意,可能过来为我上个药?”
正好离他近点也好问事,于是柴嘉走了过去,跪坐在他对面。
她垂眸,犹豫一番,最终还是在半空中接过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掌。
树林阴翳,倒比赛场上要清凉万分,连吹拂而过的夏风都显得没那么令人烦躁。
荷香和长风背着站在不远处,繁叶之下只剩下二人。
柴嘉端着萧泠的右手,侧着脑袋为他洗净血迹,擦拭伤口,上药包扎......他们的指尖不经意的相触,她却难得安静,专心致志,听不见耳后的蝉鸣,更没发觉眼前人极度克制的眼神。
柴嘉最后用裹帘缠绕住他的掌心,刚抬起头就撞见他掩饰般的垂眸。
她这才发现,原来萧泠的睫毛也很长。
柴嘉顿了顿,心中的情绪似是再也无法压抑,一时按耐不住对萧泠问出了口:“殿下曾和我共游荷花池,可如今宫外疯传的却是我和龚侍郎的流言......我想殿下应能给我一个答案,好让我不再夜夜揣测难安。”
柴嘉本是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可这句话说出去就变了味,更好似让萧泠会错了意。
他垂下的眼眸忽地抬起,琥珀色的瞳孔第一次折射出波光粼粼。
萧泠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又将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柴小娘子......可认识南阳王世子?我见你们合作颇有默契,不似初见。”
柴嘉不明所以:“确实是初见。”
她又嘟囔着抱怨了句:“若不是因为有人为难,我才不会参赛呢。场上的那些男子,我一个都不想招惹。”
柴嘉的瞳仁惊艳墨色,脸庞明媚,微恼时眉目泛起的“涟漪”令人沉沦。她的声音本就甜丝丝,如此喃喃犹似娇|嗔。
萧泠的眼眸情不自禁地染上笑意。
“柴小娘子,我有一物想给你。”
柴嘉又闻萧泠突然说道。
他朝一边守着的长风招招手,长风立马捧了一包用手绢抱着的东西而至。
萧泠将其拿在手里,修长的手指隔着布轻轻摩挲。
柴嘉好奇,小幅度地探头瞧着。
萧泠任由柴嘉隔着布看个够,等她不再窥探了,这才缓缓将裹着的布揭开来——只见那布里静静地放着一只精致华贵的粉珊瑚发簪,与柴嘉掉湖丢掉的那只是一模一样的款式。
柴嘉是见到了美丽的玩意儿就能丢去了魂,此时更是直接忘记维持她那淑女形象,惊喜道:“这不是我丢了的发簪吗?你是如何找到的?!”
“别动。”
萧泠执起发簪,绕过柴嘉的青丝,将其轻轻带在了她的头上。
柴嘉的手情不自禁地触上头上的发簪,冰冰凉凉的。
她眉眼止不住地一弯,醉人而煽情,像四月的春花,又像缠绵的春雨,落在他眼中,酥酥的,暖暖的。
柴嘉得了好东西,那是将自己要问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萧泠的眼神柔了几分:“我找不到,这是我特意找人新做的。”
那日柴嘉落水,她哭得那样伤心,他不知她是为了婚事,只以为是因她丢了心爱的珠宝。
她的理智尚存,还是问了句:“殿下……这么好的珠钗,没有理由要给我呀。”
萧泠难得地笑了笑:“怎么没理由?”
“你赢了马毬赛,这便是那一轮的彩头,是你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