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地挽上手:“你阿娘是出了名儿文静,我本也料到她不会来。谁知她做阿娘的不来,女儿却替她来了。”
“来,让我给你找个位子。”
柴嘉还没能解释什么,就已被王夫人拉了入席。
本朝民风开放,就算如此也无人说什么。
席上美食具多,有些还是柴嘉没见过的玩意儿,可她心不在此,连平日最爱的美食都无暇顾及。
柴嘉刚坐下,那些个贵女们,夫人们便一拥而至地向前招呼。柴嘉念着她的蛮蛮,因着面子坐下的,可谓是如坐针毡。
她看着碗里的菜,只想着速战速决,赶紧应付完便去继续找柴岳算账。
此时忽然响起一阵悦耳的琵琶声,将柴嘉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吸引了去。
柴嘉匆匆一瞥,前头不知何时坐了一位身着紫衣的美人,抱着一把琵琶便开始弹奏。
琴音悠长悦耳,不禁引得一群贵妇恭维赞叹。王夫人灿烂一笑,颇是骄傲:“她叫玉姈,从前是宫里的乐师。她如今到了出宫的年纪,这才能被我请来呢。”
柴嘉睇了她一眼,却撞上了她那忽抬起的似笑非笑的眼眸。
一个妇人掩嘴笑道:“瞧呀,这玉姈可是把柴小娘子都给迷住了。”
王夫人看到柴嘉被提及后羞红的脸,笑着指责道:“柴娘子还是姑娘,可不准你打趣她。”
柴嘉不好意思,说了句:“我是羡慕玉姈姐姐这么好的琴艺。”
王夫人听罢笑着说:“哎,何必羡慕?你这姑娘懂事,样貌生得也好,是我们上京城内多少贵妇心中的儿媳妇人选呢?”
王夫人执起茶杯不慌不忙地饮了一口,故作可惜道:“可惜呀,本想说给我家畔儿,如今却要便宜龚侍郎啦!”
这一句自言自语音量不大也不小,却正好入了柴嘉的耳中,她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时情急竟直接问:“夫人说什么?什么说亲?什么侍郎?”
琴音毕,堂上突陷一阵寂静。
王夫人被她这么问,有些惊讶:“柴小娘子不知情么?”
“这是玉姈姑娘从宫中带出的消息,说是自太后梦魇从行宫回来后便寻了一位天师解梦。那天师功力高深,一下就算出了解梦之法,那便是要将你与龚侍郎这两个相合的八字相结合。”
柴嘉心跳顿了几秒,一时不小心竟将桌上的水杯翻倒。水杯洒出的酒水流了一地,沾湿了她那对鸦青精绣缎鞋。
她的神情逐渐凝固,吞咽几下,哑着声问道:“怎么会是龚侍郎?不应该是......”
不应该是燕王吗?
柴嘉没有将那个名字说出口。
她下意识看向玉姈,却发觉那弹琵琶处早已空空。
*
傍晚的光变得影影绰绰,和着天边的夕阳撒落,浓云欲坠。
临安侯府某个小门,一个玄衣男子靠着瓦墙,默默看着天边风云变化。
暗色之中,窄窄的门被轻轻打开,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个清丽高挑的身影。
“殿下。”
萧泠没有看她,只是冷冷说了句:“玉姈,你太慢了。”
玉姈的瞳孔不动声色地颤动几分,颔首不语。
“我听说她今日来了?”
玉姈如实道:“是。她本是来找柴世子的,误入了流水宴。”
“无妨。”
目的达到了就行。
萧泠的视线从天际移开,瞥了眼玉姈,顺手丢给她一个满是泥垢的荷包:“我已派人救活你相好,他如今虽还在地牢,但已没有生命危险了。”
原来玉姈的相好曾被征去北疆服役,是萧泠麾下的兵卒。可他坚持不到两年,却因害怕战死而做了逃兵。
她相好的曾有战功,虽做了逃兵却也不能直接处死,于是萧泠只好将他带回上京继续关押着。
玉姈接住荷包,看向萧泠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激,那是她亲手绣给他出征的......
萧泠凌厉地转身离去,正准备翻身上马,忽然听见屋檐上有什么东西在叽叽叫。
玉姈顺着声儿往上看,只见檐上露出一只翅膀,她道:“妾身听说今日小侯爷的宴会上逃出去了一只鸟,想必那就是柴世子家的鸟。”
他倒是听说柴嘉有在养一只鹦鹉。
萧泠眼神暗了暗,没有犹豫地轻盈一跃攀上屋顶。
他低头,只见蛮蛮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翅膀还插着一片玉瓷碎片。想必它飞走地慌乱,这才不小心撞到瓷器刮伤了自己。
蛮蛮见到萧泠,长长的羽睫扑闪着,嘴边还“叽叽”地念叨着......嗯,倒有些像它主人。
萧泠撕下一片衣料,缠绕在它的翅膀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抱在怀里,朝着地面飞跃而下。
玉姈见到蛮蛮,也不禁感叹一声可怜